披着未来男友的马甲种田(4)

2025-12-09 评论

  祖祖辈辈的积累让那些所谓“尊卑”、“阶级”的观念都刻进了他们的骨血里。

  他们不懂得反抗,因为光是活下去已经耗尽了全部的气力。

  他们勤劳、吃苦、能干,像田里终身被套上绳索耕地的黄牛一般。但饶是已经把头低到了泥土里,活下去对他们来说仍然是一个有挑战性的事情。

  男人已经是这千千万万和他相同的人中比较幸运的那个。

  起码他还有力气,能走到大山的最深处,采些不太寻常的草药、菌子维持生计。

  饶是在娱乐圈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养成了一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本事的谢虞琛,也不知道眼下该说点什么好。

  半生受到的苦难和不公都化作一句再简单不过的“习惯了”,剩下的都含着泪吞进了肚子里。

  一切的言语都显得贫瘠而匮乏,男人却仿佛并不在意一般,指了指桌上的白瓷碗道:“小人给您熬了草药,您趁热喝了吧。”

  男人还在念叨着这些草药的来源,努力向对面的人证明这药的安全性,就连碗都是崭新干净的……

  谢虞琛沉默了片刻,端起碗将黑漆漆的药汁一饮而尽。

  ***

  穷人家的院子都是用来干活和堆积杂物的。

  男人的院子里,原本靠墙的一边就堆放着柴火。只是现在却清空了地方,在那里放了一张躺椅。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专门给谢虞琛的。

  谢虞琛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后,便没有继续在屋子里躺着了。

  他住着的那几件屋子因为常年晒不到多少太阳,多少有些阴冷潮湿,并不适合病患养伤。

  外面的天气倒是正好,阳光明媚,天高气爽的,但穷人家的屋子里哪来能透光的窗户?

  出于对冬天保暖的需求,窗户基本都是用一块木板代替。

  天气好时,就用一根木头支起来,屋子里就能有些光亮,但想要在屋中晒到太阳是几乎不可能的。

  因此,许大郎便向人借了工具,自己做了这躺椅架到院子里。原本安置在这里的柴火则被他搬到了院子的另一边。

  谢虞琛支起身子打量着对面,堆在墙角的柴火足足有一人多高,全部都是许大郎平日里上山砍的。

  许大郎便是前些日子救了他的男人。村里的人极少有姓名,基本都是按照家中次序,大郎二郎三郎这样随意叫着。

  许大郎的娘亲在生完他时没有好生将养。身体亏空的结果便是之后许多年都再没有孩子,因此许大郎便成了家中独子。

  在这个“多子多福”的时代,像许大郎这样家中只有一个孩子的算是极少数,一旦出了什么事,就免不了受人欺负。

  就像村子里分地的时候,许家人分到的便是现在院子后面的那几十亩勉强能耕种的田地。

  许家的田在半山坡上,寻常播种和收割极不方便先不说,山坡上的土地本就不适合种植庄稼。

  首先是坡地适合耕种的土层稀薄,因为湾水县降水又多,下雨冲刷掉土壤中的养分,久而久之土地便贫瘠的厉害,种不出什么粮食。

  若是遇上大暴雨,好不容易种上的庄稼还要因为暴雨被冲垮。

  这几日天气正好,谢虞琛一天的大半时间便都在这靠椅上度过。

  阳光打下来,谢虞琛半眯着眼睛,盯着前面堆得整整齐齐的柴火出神。

  他当然不是在想穿越的事情,关于他是怎么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好的这些问题,显然不是他现在能凭一己之力想明白的。

  好在谢虞琛从不难为自己,既然想不明白,就抱着一种既来之则安之态度,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迅速接受了现在的情况。

  远处的山间阡陌纵横,竹木葱茏,谢虞琛却没有半点欣赏田园风光的兴致。

  隔着稀稀拉拉的围墙,半山坡上的十来亩薄田若隐若现,许久之后,谢虞琛才把目光转回小院的柴堆,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他要忧心的事情着实不少。

  首先便是自己前几天认下的大巫身份。

  谢虞琛见过许大郎在自己面前的态度,对这个身份的权势自然有了几分心理准备,却没想到事情远比他预料的棘手。

  据他这几日有意无意从许大郎那里打听到的信息推测,在这个地方,大巫才是实际上的掌权者。

  所谓的皇帝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傀儡,对于大巫的畏惧并不比普通人少几分。

  可惜这个烫手山芋一样的身份,却是自己别无他法主动认下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穿越到这里之后,他的存在除了许大郎以外并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许大郎又是个老实到近乎木讷的人,对谢虞琛虚虚实实的话表示出十二分的信任。

  甚至对于谢虞琛在第二天清晨就换上一身寻常打扮,布巾下隐约露出的头发不是银色,而是与寻常人无二的黑色这样离奇的事情,都没有表示出半分异议。

  在他看来,像谢虞琛这样权势滔天的人,他的事情显然不是自己一个在地里刨食的平民百姓能探究的。

  不对多余的事情产生不必要的好奇心,这种心理与其说是麻木,倒不如说是一种活下去的本能。

  老实、本分、一无所知,才能活得长久。

  吃过一顿极其简陋的早饭后,谢虞琛又叹着一口气回到了躺椅上。

  这幅身体的状态还是太差了。虽然在每日两顿的汤药浇灌下,他身上的伤已经基本痊愈,但还是虚弱得很。

  从屋里到院子不过几步路的距离,谢虞琛都走得气喘吁吁。

  不过想来也是,这几天他吃过的最好的东西就是一颗白水煮的鸡蛋,其余的东西每天够呛能填饱肚子,每到夜里都觉得腹中空空,哪还有多余的营养供身体恢复。

  但饶是每天都吃个半饱,也已经掏空了许大郎大半的家底了。

  前天谢虞琛去许大郎存粮食的屋里,只看了两眼,他心就凉了半截。

  纵然早知道许大郎家中不富裕,但能拮据到这个程度,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的。

  墙角的放着两个米缸,一个已经空了,另一个也快见了底。

  眼下刚过了夏收的季节,家家户户都是不缺粮食的时候,许家的粮却已所剩无几,可见日子过得有多艰难。

  按谢虞琛的推测,许大郎日子原本应该并没有难过,毕竟他不需要养家,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再加上他又年轻有力气,从山里赚出一个人的口粮应该并不算艰难,米缸见了底多半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许大郎每日端进他屋里的都是饼、粟米饭这样的干粮,偶尔甚至有一颗鸡蛋。

  这在这个时代还是很奢侈的吃法,更不用说前些日子的白瓷碗,还有置办的衣裳也都是新的。

  凭心而论,谢虞琛还做不到这么心安理得地受着这些东西。

  虽然知道许大郎待他如此殷勤周到多少有几分是因为对他所谓“大巫”身份的畏惧,再加之有些想要赏赐的想法。

  但他毕竟不是货真价实的大巫,既然受了许大郎的恩惠,不做些什么……

  即使许大郎最后也不会忿忿不平怨念不公,他自己也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第25章 麦种

  连着几天都是晴天,晒在院子里半湿的木头也差不多到了能烧火的地步。

  一大早,许大郎就开始收拾那些木头。

  把最后一堆柴火抱进屋子准备烧火用,再出来时,许大郎手里又端了一个木盆,里面装着几瓢温水和半升小麦。

  这是在浸种?

  这个地方种的是冬小麦,算算时间也确实到了播种的时候。

  谢虞琛从躺椅上坐起来,探头看过去。

  用温水浸泡种子,既能起到消毒杀菌的作用,过滤坏种和杂质,还能缩短发芽的时间,许多庄稼人在播种前都会这么做,这倒是不稀奇,只是……

  谢虞琛皱了皱眉,不自觉问道:“这些麦子是要种到哪去?”

  许大郎没料想谢虞琛会突然开口询问,毕竟这几天两人一直保持着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的微妙平衡,基本没什么交流。

  因此他愣了几秒才结结巴巴地指着不远处的山坡回了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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