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薄红已从脸颊褪去，只留下苍白的皮肤，他眼下泛着浅浅的青黑，嘴唇微肿，颜色却异常的淡。
水珠从龙头一滴滴落下，声音滴滴嗒嗒地在浴室中回响。
夕阳带着梧桐树的残影从浴室的小窗里钻进来，悄悄撒在地砖上，让滴落在地上的水珠晶莹透亮。
光亦是冷的，夏北南感觉不到温度，他抹了一把湿润的额发，湿漉漉的睫毛还挂着水珠。
夏北南定定神，眉眼舒展开来。
【昨天，在医院发生了什么？】
他盯着镜子，淡淡地问道。记得在医院的楼梯间里，林升宇因为广告被陆景泽卡，所以过来责难自己。
【昨天吗？大大是问的哪个时间段呢？】
小系统的声音有些卡壳。
【从……从林升宇来找我开始吧……】
夏北南不确定小系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消失的，根据‘小北’，不，应该是子系统们的说法，小系统应该是在林升宇来之前就去入侵了闵绪源的计算机然后被捕捉。
【林升宇这个坏蛋！太坏了！】
小系统激动起来。
【嗯，林升宇来找我了，然后把我堵在楼梯间。】
夏北南平静说道。
【大大你忘了吗？你让我用催眠喷雾把林升宇放倒，然后装作被林升宇推搡摔下楼梯。】
小系统有些不解。
【我没有印象。】
夏北南淡淡道。
【林升宇太可恶了，我有录下来他的丑像。】
小系统说着在夏北南眼前展开画面。
视角是夏北南，昏暗的楼梯间里，林升宇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站住！”林升宇死死拽着他的衣袖说道：“你去跟陆景泽说清楚，让他把我的通告都恢复，我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想要的都要到手了，为什么你要妨碍我？”
“放手。”夏北南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冷冰冰的。
林升宇扬了扬眉毛，瞪了这边一眼，嘴角一歪便晕了过去。
接着便是一阵模糊，变成了上帝视角。‘小北’仰面躺在了十几阶楼梯下面，半睁着眼，后脑勺下的地面上渗出了一滩血。
画面在快进，老管家推开楼梯间的门，发现了昏迷的林升宇，还有倒在血泊中的‘小北’。
【大大，你没事吧。】
小系统有些担心。
【那个楼梯间有摄像头吗？】
夏北南不由问道。小系统和他共有视野，为什么会变成上帝视角。
【大大你忘了？仓库里面有一个移动袖珍隐形摄像头。】
小系统提醒道。
夏北南眯了眯眼，若有所思，自己仓库里有这种东西吗？
【是主系统发的礼包里面附带的。】
小系统又提醒道。
夏北南沉默了，是闵绪源送的那就能解释了。估计也是刚刚才赠送的。
【大大，你昨天回来就昏睡了好久，我好担心。】
小系统开始‘嘤嘤’起来。
看来还是他熟悉的小系统，背叛他的几率不大，顶多是被洗脑了。
夏北南心里五味杂陈。
【那，我昏睡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
夏北南问道。
【有的，美人老板一直在照顾你，傀儡那边的话，我有录像！】
小系统郑重其事地打开画面。
‘小北’被医护人员手忙脚乱地送到了抢救室里，半个小时抢救过后，医生看了看一条直线的仪器摇了摇头，指挥护士把尸体打包送往太平间。
老管家连忙阻止，请求稍微等几分钟，医生左右为难，尸体不能留在抢救室占用资源，可是自己又得罪不起医院最大的赞助。
这时，陆景泽赶过来，他推门而入，面无表情地看着已经变成尸体的傀儡。
夏北南额头突突的痛，他想起了0414和0377，特别是0377那悲伤的脸。
于是关闭了画面。
【大大，你要看看林升宇吗？】
夏北南点点头，小系统又打开了另一个画面。
催眠喷雾精准控制在半小时，林升宇倒在楼梯间不多会就醒过来，看到楼梯下面倒在血泊中的小北，转身想从安全门出去，又站住了脚，选择走下楼梯。
他小心翼翼地跨过小北的身体，甚至都没有多看一眼。
下了几层楼之后，他找了个电梯离开了医院。
【林升宇昨天晚上被抓起来啦。】
小系统声音非常欢快。
【林升宇离开医院之后就逃到了宾馆里，和漂亮小姐姐约会，被警察叔叔当场在床上抓住。】
【我知道了。】
夏北南并不太关心林升宇的情况。
他只觉得头疼得好像要裂开，整个人虚脱，浑身无力。
【大大你怎么了？要不要来一份营养剂？现在系统商场五折呢，有好多口味。】
小系统关心道。
【我没事，睡一会就好了。】
夏北南踉踉跄跄走出浴室，扶着墙壁移动到卧室，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睡觉，随手把身上衣服脱掉，还来不及换上睡衣就面朝下瘫倒在床上。
【身体各项数值偏低，不应该啊，大大，我帮你修复身体。】
小系统打开面板惊呼道。
夏北南粗略地扫了一眼，他虽然看不懂，但很多数值条已经降到了黄色水平，甚至有一条变成了红色。
满条是蓝色，绿色代表中等，黄色代表数值过低，而红色，代表他的身体快不行了。
【可能是我太久没回去了，能联系到主世界那边吗？让杰斯检查一下穿越舱。】
夏北南竭尽全力钻进被窝里。
【好的，已经上报主系统，大大你好好休息。】
小系统开启了修复程序，夏北南觉得身体轻松了许多。
【你认识0414和0377吗？】
夏北南忍不住问道。
【那是什么？】
小系统发出疑问。
【没什么。】
夏北南闭上眼。
世界线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为什么？
在重置世界的一个月。
就如同做了一场梦，或许那真的就只是一场梦，由闵绪源制造的一场美梦。
难道真的只是梦吗？
夏北南脑子里昏昏沉沉，‘小北’的脸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一个月的时间，所有事情历历在目。
直到是0377诱导他进入了不知名的空间，最后才能离开了那个世界。
他又想起了最后有实体的‘小系统’，‘小系统’一直在后面拉着他。
‘小系统’的声音在回荡：“维持现状不好吗？主人对你不好吗？留在这里不是挺好吗？”
难道是因为他自己没有选择留在那里。
或许他不选择就会永远留在那个地方。
或许永远留在那里就能一直快乐下去。
或许那才是闵绪源想要的永远？
“不要离开我好吗？”
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闵绪源的声音，悦耳动听，带着玫瑰的幽香。
夏北南再也思考不了任何问题，他的眼皮越来越重，最后陷入了睡梦之中。
第139章 奶油
再也没有去学校的理由, 但夏北南还是一大早就醒来了。
枕头边的手机上艳阳天的标志让人心情愉悦。
昨天昏睡过去之后，夏北南直接休眠了十几个小时，身体内部隐隐泛起的疲劳和虚弱已经完全消失, 精神状况也好了很多。
一觉醒来, 睁开眼便看到让人赏心悦目的脸, 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让他脸红心跳。夏北南忍不住摸了一把，又软绵绵的钻进温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