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女孩比楼梯间柜子上的看上去更年轻一点,不过十五岁的年龄,扎着两个麻花辫,头戴礼帽,身着洋装,模样清纯可爱。她坐在玫瑰盛开的花园里,手中还拿着一束玫瑰花。
相框边上摆放着地球仪、钢笔、一摞书,还有一个白瓷茶杯。
茶杯没有盖子,里面还有茶水茶叶,可能是因为泡得太久,已呈褐色发烂,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异味。
放着的几本书封面晦暗,闵绪源打开随便翻了翻,里面的全是空白。夏北南看到最下面的红皮书,压着一片玫瑰花纹的钥匙。
他拿起钥匙,玫瑰花纹很常见,而钥匙不大,不过五六厘米的长度,在灯光下散发出暗紫色的光泽。
闵绪源又走到书柜那边把书一本一本翻开,同样全是空白。
“有带锁的柜子或者匣子吗?”夏北南一边摸索着书桌,一边问闵绪源。
“没有。”闵绪源摇摇头。
夏北南摸索了一阵,把抽屉一个一个打开。
里面全是些空白信件,和私人小物品,比如烟斗,烟盒,怀抱之类。
夏北南终于摸到了最下层,那个抽屉打不开,底端有一个非常隐蔽的钥匙孔。他蹲下,仔细查看了一番,将玫瑰花纹钥匙插进去。
夏北南尝试轻轻扭动钥匙,轻微的‘咔嚓’声告示着锁已经打开。
最下面的抽屉里面只有一个墨绿色的羊皮本。
夏北南拿出羊皮本,随意翻动一下,里面掉出一张干枯的四叶三叶草。
里面密密麻麻似乎写了很多字。
夏北南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双手轻放在书桌上,支着下巴,轻轻翻动着羊皮本。
这似乎是一本日记,日记的主人是一位父亲,里面似乎是关于照片里女孩的内容。
闵绪源还在翻找书房的东西,为了节约时间,夏北南干脆大声念起日记的内容。
‘XX年XX月XX日。今天天气很好,我的妻子苏怀孕十个月,医生说已到预产期,我很期待。下午苏说肚子痛,我连忙将她送去了医院。
经过两个小时的生产,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出世了,是个和妈妈一样漂亮的女孩,也是最后一个孩子,因为苏大出血当天就去世了。’
‘XX年XX月XX日。是苏下葬的日子,今天下起了大雨。大家都来参加了葬礼,我是一镇之长,必须要振作起来。
女孩很漂亮很乖巧,我给她取名柯蕾儿。’
‘XX年XX月XX日。柯蕾儿一天一天的长大,活泼、聪明、漂亮、乖巧,镇子里的人都非常喜欢她。就连家里的宠物,树上的小鸟都围绕着她。
我的柯蕾儿像个小天使一般可爱。’
读到这里,夏北南翻动纸页的手指一滞,忍不住笑出声,这不就是女版的闵绪源吗?
惹得正在翻找书柜的闵绪源停住手中的动作,转头注视着夏北南,眉眼间叠了一层阴影。
“没事,我继续!”
夏北南笑嘻嘻道,手指翻动着纸页,发出的细碎声响,他仔细看了看,其中都是一位父亲对女儿满满的父爱,柯蕾儿成长中各种生活上的小细节都能让父亲开心一整天,他又往后翻了几页,挑了些重点。
‘XX年XX月XX日。柯蕾儿终于十岁了,我也孤独了十年。
面包店的乔给我介绍了他的女儿,二十岁的玛利亚,她温柔大方,虽然我们的年纪不太合适,但柯蕾儿需要一个母亲。’
‘XX年XX月XX日。今天天气不错,是我和玛利亚结婚的日子,柯蕾儿穿了一条粉色裙子,越来越像我的妻子苏,不知为何我原本高兴的心情变得沉重。
婚礼十点开始,花园里宾客来齐,唯独不见铁匠一家人。巡逻警员匆匆跑进来告诉我铁匠家起火了。’
‘XX年XX月XX日。铁匠家的火灾已经过去了一周,全家人葬身火海,包括铁匠夫妇、玛利亚、三个儿子。大家都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悲痛。
今天没有下雨,却举行了葬礼。’
‘XX年XX月XX日。柯蕾儿十六岁了,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镇上的人们都很喜欢她,柯蕾儿是爸爸的骄傲。
镇上闲置已久的爱丽恩花园搬来了新住户,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听说是个落魄贵族,父母双亡,孑然一身,大家都很同情他。’
‘XX年XX月XX日。自从爱丽恩花园搬来少年之后,柯蕾儿天天往那边跑。我有些担心,亲自去隔壁拜访了少年。
少年外貌看上去很干净,性格也单纯,他叫诺斯,是一名落魄贵族,卖掉了封地和宅邸,想在我们这种偏僻地方平静过日子。询问我附近是否有什么合适的产业。
于是我想起来东边的几个果园刚好要转手,便直接介绍给了他。’
‘XX年XX月XX日。今天是柯蕾儿十八岁生日,她是个大姑娘了。
镇子上的年轻人都爱慕她。生日宴会上,很多年轻未婚男士像我表达了想娶她的意愿,其中有镇子的首富路德先生,还有图书馆馆长的儿子学者迪伦。
柯蕾儿似乎都不感兴趣,一直缠着诺斯。’
‘XX年XX月XX日。今天乌云密布,看上去要下大雨了。
路德先生和学者迪伦先后带着礼物来到我家,正式向柯蕾儿提出求婚。柯蕾儿似乎很不开心,直接跑出了家门。
直到天黑柯蕾儿还没回家,家里女佣告诉我,她去了爱丽恩花园。
我忧心忡忡去爱丽恩花园找她,在花园里看到了柯蕾儿和诺斯。
距离有点远,我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只听到了‘嫁’‘娶’等字眼。
未婚女孩这么晚了还在男士家明显不合适,我只能快速带柯蕾儿离开,柯蕾儿一脸不高兴。’
夏北南念得有些疑惑,他不太明白诺斯对柯蕾儿的态度。皱着眉琢磨了一会,才继续往下读。
闵绪源一直在翻着书柜,一边认真听着故事,眼睛余光一直望着夏北南,在他停顿的时候露出温柔的笑容。
‘XX年XX月XX日。路德先生和学者迪伦又送来了礼物,是高级瓷器和稀有的手抄书。柯蕾儿心情不太好,求我去爱丽恩花园提亲,并表示自己只想做诺斯的新娘。
我大惊失色,这不符合规矩,女方怎么可以向男方提亲。
柯蕾儿哭了一整天,两只眼睛哭得肿肿的,不肯吃饭。我很心疼自己女儿,只能答应了她的要求。’
‘XX年XX月XX日。我去爱丽恩花园找诺斯,仆人说他不太舒服正在休息,我怕是诺斯故意躲着我,就在花园里等了半天。
诺斯出现,看上去与平常无异。
我说明了来意,被诺斯一口拒绝,我有些愤怒,我女儿美丽乖巧哪一点让他看不上。
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落魄贵族,也配拒绝我美丽的柯蕾儿?
我愤怒地离开了爱丽恩花园。
回家后我不忍心告诉柯蕾儿真相,只说诺斯最近身体不大好,这事要搁置再议。
柯蕾儿开心极了,我却觉得很难过。’
‘XX年XX月XX日。下着暴雨,柯蕾儿一如既往地去了爱丽恩花园,没多久就回来,浑身湿透痴痴地站在雨里,我非常心疼,一定是诺斯说了什么,我决定明天和诺斯再谈谈。
半夜女仆告诉我柯蕾儿不见了。
我非常着急,发动了全镇人一起寻找,最后在镇中的钟塔最高层找到了柯蕾儿。
柯蕾儿紧闭双眼已经没有了呼吸,胸口还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渗过黑色的裙子,在地上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