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那种触感很让人恶心,但厌清已经没有后退的空间再去躲避它们的猥i亵,于是他选择扬起了手中的书本。
知识就是力量,厌清一向深以为然。
被书本砸中的人脸骤然发出一声尖叫,但厌清并没有停下动作,他就盯着故意舔他的那张脸不停的砸,直到对方的五官变得血肉模糊,再也发不出高亢的尖叫,只能发出一些低低的类似于求饶的哀鸣。
厌清直接把那张脸砸到凹陷进皮肤里,尽管这个举动几乎耗光了他挣扎的力气,但是好在手臂周围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人脸都不约而同的安分下来,只有眼神暴露了它们内心的想法。
那些激突的颤动的眼球都盯紧了厌清的动作,空泛而漆黑的瞳孔让这上百双一模一样的眼睛在同等角度下产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安静而诡谲的凝视感。
厌清望着眼前晃动的巨大手臂,那只怪物还在挣扎,它的身躯确实过于庞大了,好像胸脊部位直接被卡在了那个小口,几乎要让它动弹不得,所以一时没有整个儿爬进藏书室里。
厌清想把它这条恶心的手臂给切下来,奈何周围实在没有合适的工具。
他讨厌这种被凝视感,连尾椎骨到天灵盖都在战栗。
好恶心。
这个念头刚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下一秒他的身体就被怪物抬手拍了出去,厌清狠狠撞在墙上,又滑落在地,只觉得整个人都费了,一时间连根手指都动不了。
他瘫在地上张着唇,唇角流出一行黑色的血迹,却连话都说不了,只能发出类似于“嗬...嗬”的声音。
眼见那暴躁的怪物抬起手臂就要把他砸成肉泥,厌清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身体被人抱起来逃离了原地。
砰——
原本厌清躺的地方被锤出一个深坑,那怪物终于挣脱了那个口子,将整个身体拽出来,它挥臂扫开所有挡在身前的书架,朝着厌清的方向紧追不舍。
随着怪物地震似的动作,它脖颈后方那块浅色的月牙胎记也在厌清视线下若隐若现,走廊两边的墙壁疾速后退,而怪物一路砸开狭窄的通道,走廊上残破的画框和木屑四处飞溅,厌清低头,看见了温彻斯别在腰间的那支笛子。
“别走神!”温彻斯暴喝,一边拎着他一边狂奔:“抓住我,我要跳到对面。”
厌清现在的身体等同于残废,当然没法儿抓住温彻斯,只见走廊尽头是一个窗口,而温彻斯不要命的狂奔过后朝着窗口用力纵身一跃。
厌清的视线里看到了花园的一角,芬芳美丽的花朵在露珠中盛放,迎着熹微的阳光和暖风,像记忆里一段遥不可及的剪影。
下一秒他和温彻斯就越过这道夹缝,通过窗户跳到了另外一栋建筑里。
愤怒的怪物被卡那栋楼的窗口后面,伸出手过来抓他们,温彻斯连忙抓着厌清的手臂往后退,一直退到那怪物手臂无法够到的距离。
“我们安全了,”温彻斯喘息着,“暂时。”
眼见怪物抓不到他们之后开始破坏走廊建筑,砸出来一个大口子,然后它像个爬虫一样从口子里钻出去,舒展开六根形状诡异的手臂,朝他们现在这栋建筑爬过来。
没一会儿整个建筑都开始震动,那是怪物在房顶上搜寻他们身影而弄出的动静。
温彻斯抱着厌清躲在墙角,伸手去摸他的胸口,肋骨凹陷下去,可能扎破了胸腔里的其它脏器导致内部大出血,温度有些冰冷,起伏很微弱,已经差不多像个死人了。
“你别睡,”温彻斯用力抱着他,说话都有些哆嗦:“厌清,厌清,我还没带你出去呢,你不要睡!”
然而,和温彻斯担心的恰恰相反,厌清觉得自己意识很清晰,身体也没有任何痛感,他背上那些畸形的骨头越来越长。
他的身体已经和那个追击他们的怪物越来越像了,可是他却觉得自己越发的轻盈起来。
温彻斯用袖子擦掉他脸上糊满的黑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做出这个游戏,不该夹带私心,拿你做泊莱伯爵的原型,都怪我,要不是我,那个玩家也不会被困在这里,是我害了你们。”
厌清说不出话,只能腹诽:这一切其实都和徐扬恩没什么关系,说到底这一切的源头只能怪他们现实生活里的那些月神信徒,拿这个游戏来做现实和异度空间的通道,把他们拉进来耍得团团转。
轰隆——一只手从天而降,差一点点就抓到了温彻斯的腿。
厌清逼着自己把呛住气管的血块咳出来,气若游丝的问他:“宝箱......钥,钥匙呢?”
温彻斯捞着他的身体再次狼狈一躲,被毁坏的房顶不停落下碎玻璃和瓦片,砸在他们的身上,“我去问过了赛西,他说他要找一下基曼给他的那个怀表,因为他不记得放在哪里去了。”
厌清重复:“钥匙......”
温彻斯搂着他的手紧了紧,咬牙道:“好,我现在就去带你找他。”
突兀出现的巨大怪物惊动了城堡里仅剩的仆人和骑士,有骑士拿上武器试图去与它抗衡,下一秒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被拍成了一摊肉泥,过不了多久这摊肉泥就自己缓缓动了起来,重新组合成一坨形状糟糕的肉山,形状像某种祭祀用的容器。
仆人们尖叫着四处逃窜,一时间原本恢宏威严的城堡宛如纸糊那般摇摇欲坠起来,随处可见的鲜血,尸体,还有倒塌的废墟。
温彻斯背着厌清在城堡里飞快的穿梭,他从四楼奔跑到一楼,再从西侧主楼往上攀爬,爬到一本发现楼梯被毁坏了,无奈只好带着厌清辗转东侧楼梯。
墙上爬满了一些宛如血管的东西,那些东西如同密密麻麻织就而成的一张网,从网里伸出一只又一只手臂,沉默又精准的朝着他们的方向捕捉,看起来整个通道就像一个长满手的套子。
温彻斯小心翼翼的避开它们,好不容易来到东侧,楼梯中间却有一个由尸块儿组合而成的,那种像容器一样的东西。
尸块忽然动了,夹缝里还掺有骑士们破碎的盔甲,眼球,肠子,活跃的肉块就像一锅滚烫的沸水,把自己所有的内容物沿着重心往外推,一边推一边靠这种方式移动,黏黏腻腻的朝着他们这边爬过来,留下一行粘液。
温彻斯捡起地上的火把朝它挥去,那些肉块瑟缩着往后退了一步,发出一声婴儿般可爱的啼哭。
厌清心里诡异的对它产生了一丝怜悯和慈爱,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对,可他忍不住。
但是好在温彻斯并没有在原地逗留太久,他用火把把那些肉块挑散,趁着它们蠕动着重聚的空隙赶忙抱着厌清上楼。
离开楼梯后发现这一层楼并没有太受怪物的影响,可是墙上也生出了不少血管,温彻斯直奔赛西的房间一脚踹开门,里面并没有人在。
温彻斯把厌清放去床上,自己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的找起了怀表。
赛西房间收拾得很齐整,但是时间太紧了,温彻斯没法儿一个一个柜子翻开看,他直接把所有能倒的东西都倒出来,然后暴风雨式的一件件疯狂筛,不是要找的东西直接扔门外窗外。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厌清闭着眼睛,耳边全是温彻斯噼里啪啦的翻找声,桌子,没有,抽屉,没有,墙角的木箱,也没有.......
厌清睁开眼睛,鼻尖嗅到的是赛西身上经常会有的那种植物香,像是青草的味道,他艰难的伸出手到赛西枕头底下,摸索了一下,有个圆圆的东西。
把东西拿出来一看,正是基曼送给他的那枚怀表。
厌清用力咳嗽几下,哑声道:“在.......这里。”
温彻斯一惊,然后大步跨过地上的杂物来到他身边一看,“应该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