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隔着空气墙,嘴巴一噘,赠予江恪甜蜜飞吻。
江恪抬手,又点点另一边脸颊。这边也要。
霍潇猛地回头,目光审视着林月疏。
林月疏清了清嗓子:“走了,回见。”
他还是不知道霍潇生的哪门子气。或许是认为自己和他共同拍戏,有必要维护名声,离犯罪嫌疑人越远越好,免得日后被网友扒出来再殃及池鱼。
两人沉默地离开了,江恪还坐在原位,静静望着林月疏的背影。
他释然地笑了下。
*
林月疏终于拆了纱布,那条雪白伶仃的手臂还是留了疤。
医生说伤口太深,能恢复成这样已经万幸,考虑到他是艺人,建议他之后可以多买点祛疤产品,必要时做个祛疤手术。
霍潇皱着眉,眼底全是那条长达四公分的疤。
林月疏却也不太当回事,立马重新投入拍摄。
时隔多日重来一遍的马戏,马儿也变得格外当心,不敢跑太快,拍完之后围着林月疏转圈,马脸轻轻顶他的掌心。
林月疏正和马儿说悄悄话,手机响了。
又是本市陌生号,他都快PTSD了。
电话是家中保姆打来的,说委派海外多日的邵承言回来了,问他今晚回家么。
“我现在跟组,回不去。”
保姆点点头,挂了电话,转身看向邵承言:
“邵先生,林先生说他忙着拍戏,今晚不回来了。”
邵承言翻书的手指一顿,道:
“告诉他,不想回一辈子不用回。”
保姆举起手机:“好的。”
“等等。”邵承言又喊住她。
沉吟片刻,用低低的嗓音道:“问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回来。”
保姆暗笑,看来林先生凭借不懈努力终于打动了邵先生的心。
保姆播过去电话,马上挂断,回头:“邵先生,电话占线。”
邵承言眉头一紧:“一会儿再打。”
那头,林月疏刚挂了保姆的电话,霍屹森的紧随打进来,张口就是:
“在和谁打电话。”
林月疏:“风韵犹存俏佳人。”
电话那端沉默了。
过了许久,霍屹森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听制片人说,你今天拆线。”
“嗯。”
“医生怎么说。”
“留疤是肯定的,好消息是死不了。”
霍屹森鼻息轻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语气也跟着缓和些:
“这件事说到底是我的问题,今晚……出来吃饭么,向你郑重道歉。”
林月疏拿下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
再看一眼。
霍屹森开出了全新第三人格?还是被什么东西夺舍了。
“我考虑考虑。”林月疏说着要挂电话。
他已经不想再成为二霍们play的一环,该要放过他了。
“什么时候给我答复。”霍屹森又道。
林月疏:“……”
号称八面玲珑的超级人精会不知道“考虑考虑”就是婉拒?
迟迟没等到林月疏回应,霍屹森“嗯?”了声:
“我下班还有两小时,够么。”
林月疏只道“我好好考虑考虑”,便挂了电话。
刚挂电话,保姆电话又挤进来了。
“林先生,邵先生问您什么时间有空回家一趟,他好久没见您了,想得紧。”后面那句是保姆自行润色。
林月疏:“我、没、时、间。”
挂了电话,林月疏脑子里一闪。对啊,这不就是最好的理由。
他直接给霍屹森回了消息:
【霍代表,我去不了,我丈夫出差回来了,我得回去看看他。】
手机那头,霍屹森黑漆漆的视线里,“丈夫”二字不断跳跃。
他抬手遮着嘴唇,眉间愠着一层凛冽寒霜。
*
剧组结束了室外取景拍摄,这场雪也适时地落下。
窝在温暖的室内,林月疏捧着果咖嘬嘬地吸,观摩着霍潇和其他演员的对手戏。
他曾经疑惑过,这人有多了不起还能比他多拿两次影帝,今天一场观摩也算是认清了自己的浅薄。
比起公式化的演技,霍潇的演技具备令人震撼的爆发力,哪怕只是简单的凝视动作,也能带动和他对戏的演员情绪上头。
导演在一边夸奖:“不怪霍老师身价高,请他拍戏带着其他演员也一遍过,能节约不少成本。”
林月疏点点头,表示赞同。
都说同行相轻,或许是有他对霍潇慷慨解囊的好感度加成,他还是很欣赏这个男人的演技。
水到渠成,恰到好处。
林月疏看了眼今天下一场戏码。
啊……
啊啊啊!
前几条镜头都是一遍过,导演笑开了花儿,让大家多休息会儿。
霍潇从助理手中接过花茶,坐林月疏身边,笑道:
“下面一场戏了解过了么。”
“嗯。”
“有什么想法。”
林月疏咬着吸管,抬眼望着天花板:
“首场和霍老师的对手戏,我不会输的。”
霍潇单手托着腮,笑得眉眼弯弯似月牙。
在遇到林月疏前,敢这样对他夸下海口的人还没出生,但说这话的是林月疏,他只觉得他可爱。
导演招呼造型师给林月疏弄好妆造,把他和霍潇叫到小房间讲戏。
“这场戏是林老师饰演的暗卫廖无歧身份掉马,使得与他处在暧昧期的王爷认为自己遭遇背叛,怀疑其是皇帝派来的探子,从而以王爷身份施压,逼迫廖无歧同他上床来表忠心。”
二人点点头。
“但是,这个时候的廖无歧对王爷顶多算有好感,且四岁入宫,打小接受硬汉教育,自尊心不容许他委身于人下。矛盾点在于他确实奉皇帝之命接近王爷,也清楚皇帝的心狠手辣,如果任务失败,不光他死,还得喜提九族消消乐。”
导演砸吧砸吧嘴,声音压下去:
“霍老师,林老师,二位好像是第一次拍对手戏,我们这边也不急,可以给二位一点时间在这房间找找感觉,我会嘱咐工作人员不准进来。”
导演离开,林月疏往床上一坐,开始进行心理建树。
他没拍过床戏,但看过别人拍床戏,听他们说,交流前都要经过这么一段沉默的空档。
身边的床铺忽然沉陷一块,没等林月疏反应过来,肩膀被人按住,整个身体倒了下去。
他望着欺身而下的霍潇,笑得有点尴尬:
“霍老师是不是入戏太快了。”
霍潇用全身的重量死死压着他不让跑。
“我每天都入戏很快,也很深。”霍潇垂视着他,声音很沉。
林月疏缓缓做了个深呼吸,闭上眼。没问题,探探尺寸,别再是个畸形小茄,没帐算。
霍潇见他闭上眼,仿佛接收到信号,捧着他的脸亲吻他的鼻尖、唇角。
这些日子日夜守在剧组,人多眼杂,他憋了好几天了,终于得了机会,林月疏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林月疏在他密密麻麻的吻中皱起了眉。
身上的人不是霍屹森,是霍屹森心悦的霍老师,不知道霍潇对霍屹森又是什么想法,怎么办,还没搞清楚双方意愿,就先替他们道德洁癖起来了。
霍潇抚着他紧蹙的眉心,声音轻轻的:
“怎么了。”
“没。”林月疏舒展眉头,放松了身体。
在对戏过程中,被对方看透了心情是作为演员的大忌,霍潇是影帝,他也不遑多让,针锋对决应当是不相上下,叫人安慰上,是失败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