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挑了礼物,还有些吃的,放门口了,记得拿。”霍屹森继续道。
“好,谢谢……”林月疏松了口气。
“咔哒、咔哒。”身后忽然响起木棍撞击地板的声音,下一秒,霍潇的说话声传来,“外面是谁,你叫了外卖?不是说要去市场,咱俩今晚一起解决年夜饭。”
林月疏回头,怒视。
他有理由怀疑霍潇是故意的。
门外,霍屹森对着门板冷视许久,胸膛剧烈起伏一番。
“林月疏。”他的声音压抑似冰棱,“不是说要出远门。”
更恼怒的是他像个白痴一样把自己辣进医院,才从林月疏那得到施舍般的共度新春。
而霍潇什么也不用做,只要他说想一起过年,林月疏就能为了他放弃承诺。
霍潇抢了话头:
“霍代表,东西放下你可以走了,新年快乐。”
“你不用多嘴。”霍屹森冷喝道,“林月疏,我只问你,为什么答应我又临时变卦。”
林月疏看了眼钟表。再不走市场要关门了,今晚真要外卖度日了。
“我想变卦就变卦,决定权在我,更不想这么好的日子还要面对你那张颐指气使的脸。”
此话一出,门外蓦然陷入沉默。
林月疏松了口气。什么难听捡什么说,言尽于此,那么高傲的人也该气势汹汹地走了。
门外许久再无动静,林月疏犹豫着贴到门板上,听听霍屹森是不是真走了。
“我会……”
突如其来的一声,林月疏心头猛地一跳。
就听霍屹森继续道:
“尽量不打扰你们,努力让自己没什么存在感。可以了么。”
话音落下的瞬间,不仅林月疏,霍潇也皱了眉。
而他最后加的这一句,犹如新春街头炸开的烟花:
“我只想看看你的脸,也不用吃东西,你们聊天我也不会插嘴。”
霍潇重重吐了口气,敲敲门板:
“太麻烦了,霍代表直接回家,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和谁聊和谁聊。”
他担心这个心机男再说下去,林月疏真要心软了。
霍屹森沉默片刻,反问:
“林月疏,听霍老师的语气,那天在麻将馆的问题,你已经有了答案,是么。”
霍潇:“对,你可以走了。”
林月疏疑惑一歪头,下一秒差点尖叫出声。
这误会可大了,霍屹森误会不要紧,若是霍潇自己都这样认为,那他“绝对不在一棵树上吊死”的原则又算什么。
林月疏一把拉开大门。
冷风灌进来,他打了个哆嗦。
霍潇翕了眼。
林月疏让开身位,看也不看霍屹森:
“进来,但你说的,不让自己有任何存在感。”
霍屹森点点头,沉默良久,从地上拿起带来的礼物,翻出其中一个精美盒子递过去。
林月疏晃了晃小盒子:“什么东西。”
霍屹森践行他少说多做的承诺,不言语,只沉沉望着林月疏。
林月疏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圆形的蓝色宝石舌钉,表面光滑如冰,内里做成玫瑰花瓣样式的切割,璀错生辉。
林月疏看看舌钉,又看看霍屹森。
他能感觉出这颗蓝钻价值不菲,收下,等找个时间卖了扩充小金库。
“谢谢。”他坦然地收下了。
这个时候,霍屹森那张淡漠的脸上才有了一点笑模样。
根据能量守恒定律,霍潇脸上的笑容,啪!没了。
霍屹森带来不少珍贵食材,林月疏也不必再出门。
在厨房处理食材时,他暗戳戳想:得有一个月了吧,不管是霍潇还是霍屹森,都没能吃到一点。
虽然打定主意要另寻猎物,但珍馐肴馔都白送上门了,不尝一尝还是人么。
今晚能有期待许久的双珑么?
可是两只同时进来会不会太大了点,一只就很难消化了。
林月疏洗菜的手猛地一顿。
光是想象着,肚子里好像出现了两条蟒蛇,一前一后使出浑身解数深凿着那敏感的地带。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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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下一章又是和审核斗智斗勇、爱恨纠缠= =
第55章
厨房里, 林月疏和霍屹森一同忙活着。
虽然霍屹森承诺自己会少说多做,但做饭嘛, 免不了交流。
霍潇坐在客厅,房子很小,二人的交谈声时不时传来。
他看了眼脚上的道具石膏,扶额。
纯是作茧自缚,如果这时候不装了,林月疏知道自己被骗肯定很生气,把他撵出去就没账算了。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石膏上。
厨房里,林月疏瞎子给瞎子领路。
“螃蟹,怎么弄。”霍屹森问。
林月疏:“不知道, 用刷子洗洗就行了吧。”
“会跑么。”
“会, 所以得一直拿着。”
林月疏瞎指点完, 扭头忙活自己的事。
“嘭咚!”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闷响。
林月疏探个头出去查看,瞳孔一缩,赶忙擦了手跑过去。
他扶起坐在地上的霍潇, 顺便帮他把拐杖立起来:
“怎么摔倒了。”
“口渴, 想倒杯水, 看你在忙,觉得自己能解决。”霍潇看了林月疏一眼, 咬了咬下唇,“给你添麻烦了, 不好意思。”
林月疏扶着他去沙发坐好,给他倒了水:
“没摔伤吧,有没有哪里疼,去医院看看。”
霍潇摇摇头,紧紧攥着林月疏的手, 眉眼低垂。
就好像一个被生活磋磨的残疾人,在一次次的打击下只剩没什么用的自尊心。
“需要什么就吱声,屋里这么多人呢。”林月疏嗔怪道。
霍潇轻轻把头搁在他肩上,翕了眼:
“现在什么也不要了,你陪陪我,陪陪我就好。”
林月疏犹豫着看向厨房。虽说是霍屹森强行要登堂入室,可把他自己一个人扔那处理那么多食材,是不是不太好。
罢了,摸会儿鱼。
林月疏很快劝慰了自己,打开电视找个情景喜剧陪着霍潇一起看了会儿。
屏幕中观众的笑声不绝于耳,早些年的喜剧确实可圈可点,霍潇也跟着笑了几次。
唯有林月疏,始终微蹙着眉头,余光时不时扫向厨房。
他看了眼挂钟,半小时过去了。
“我去厨房帮忙。”林月疏推开霍潇起身。
霍潇笑容消失了,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林月疏离去,愤愤不平捶了把脚上石膏。
多余的东西。
林月疏进了厨房,见霍屹森背对着他站在窗前一动不动,雪白的衬衫上落了点点水渍。
他探个头过去,下一秒,翻了个白眼。
“你在干嘛。”林月疏拿过剪刀。
“咔嚓”一声,夹在霍屹森食指上的蟹钳被剪断了,生猛大闸蟹应声落盆。
肿胀的指尖挂着一层鲜血,滴滴答答落在盆里。
霍屹森甩甩手指,随便冲了两下:
“你说让我听你的话,你不来,我不知道要不要拽下来。”
林月疏深吸一口气:“所以你就任由它夹着,你是蠢猪……”
“么”字及时收了回去。收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