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压着张小卡片,上书一行隽秀小字:
【于道各努力,千里自同风。】
没有落款,更是陌生的字迹。
林月疏笑了下。就算对方有意隐瞒,也敌不过他一对火眼金睛。
林月疏取下脖子上的项链,将小钥匙悬挂于颈间。
刚把东西整理好,房门被人敲响。
林月疏喊了声“进”,霍潇不悦的脸从门后钻出来。
他进来后一声不吭,视线在林月疏身上划过一遍,眉头收紧了。
“怎么。”林月疏坐在行李箱上,借助全身重量试图把爆满箱子合上。
“你换项链了,谁送的。”霍潇不满道。
林月疏对他比了个“佩服”的手势,这也能发现,不去做刑侦人员真是屈才了。
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反问:“有事?”
霍潇虚虚移开目光,挠了挠脸颊:
“虽然说过不想催促你,要给你时间想清楚。但从表白结束到现在,这里一直跳得很厉害。”
他指了指心口。
“至少告诉我你的想法,否则今晚……睡不着了。”
林月疏托着腮,陷入长久的沉思。
“霍老师。”林月疏语气听着很有耐心,“我想知道,就算我答应你,生活会有什么变化么。”
霍潇眉尾一抬:“什么意思。”
“谈恋爱或不恋爱,不都是上床吃饭工作,有区别么。”
“有。”霍潇一口喊出,“至少这样,你不会和别人上床。”
此话一出,林月疏更疑惑了:
“你好像忘了,我有婚姻在身,并不影响我在外偷吃,你作为偷吃的受益者,应该比我清楚。”
霍潇嘴巴动了动,最终所有想说的话与他一并笼罩在灯光不能触及的昏暗中。
“咔哒!”林月疏的行李箱终于被他关上了。
他拍拍箱子,一派轻松的语气对霍潇道:
“霍老师,收拾好东西,从今往后,日子只为自己而过。”
霍潇缓缓睁大眼睛,沉浸在昏色中的瞳孔如深夜中正在经历暴风雨的深海。
收拾好东西,可以理解为收拾行李;也可以理解为整理好心情,放下所有的求而不得。
日子只为自己过,可以理解为自己的生活要以自身为中心;也可以理解为……以后的日子,需要他一个人走了。
比起那天因为江恪的存在而用狐狸的眼泪博得林月疏的同情,今日的泪眼朦胧,更像是万种无法言喻的情绪齐齐涌上心头,堵在心头,想怒吼,又觉得自己没资格。
眼前,林月疏那张笑意盈盈的脸也渐渐氤氲不清。
林月疏见他站在门口迟迟不动,多少也猜到了他的心情。
但此时,凭借本能去安慰只会让霍潇陷入更深的泥沼。
他笑呵呵跑过去给霍潇转了个身,像是闹玩,把人往外推:
“出去出去,我困啦,霍老师也早点睡。”
把人推出去关上门,林月疏后背紧靠着门板,防止霍潇突然把门撞碎。
门外阒寂无声,不知过了多久,沉重的脚步声才渐渐远去。
林月疏长吁一口气,抬眼望向窗外一轮明月。
月亮就挂在那,被世人喜爱,人们嘴上总说着“这轮明月是唯一属于我的东西,我一抬头就能看到它,永远忠贞不渝伴我身边”。
可从来没有一个人,真正将月亮私有,无论怎么努力。
*
结束了。
可以说是恋综结束了,也可以说是誓死不休的纠缠彻底告一段落。
回到晋海市,告别节目组,林月疏没回霍潇家找江恪,径直回了出租屋。
塞得乱糟糟的箱子一扔,摸出手机查看消息。
和预料得一样,凌渡在一小时前就发了消息:
【林老师今天回对不对?我订了位子。[地址共享]】
林月疏一看地址,一口老血喷出来。
合着书中世界就只有霍屹森家的产业是吧,凌渡订的私人会所赫然挂着“海恩”俩大字。
他抬手在屏幕上一通乱戳:
【不是只有霍屹森家开酒店会所,咱们就不能找个别】
没打完,手指停住了。
良久,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了。
罢了,不知道的以为他多在意他呢。
开着久违的小克来到交易地点,林月疏一进会所大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会所负责人真是行尽一切机会拍他家顶头老板的马屁,大厅中间挂着偌大一幅艺术照,霍屹森的脸出现在这让人更难受了。
尤其是底下一行小字:
【海恩集团代表霍屹森先生顺利结束拍摄,恭祝霍先生牵手成功,抱得美人归!】
林月疏摸着下巴打量“抱得美人归”几个字。
你完了,你这次是拍马屁结果拍马蹄子上了。
林月疏绕开这幅碍眼的艺术照进了电梯。
敲开门,身穿黑色半高领的男人出来了,耀武扬威彰显他的硕大胸肌。
林月疏盯着两大坨看了好一会儿,才听凌渡叫他:
“林老师,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本人,这才发现,那些惊为天人的美颜照于你本人来说还是含蓄了。”
林月疏这次很谨慎,拿着手机里凌渡的照片和眼前的男人几番对比。
应该没错。
房间里一应俱全,仿若小型夜总会,处处透着醉生梦死的颓靡奢华。
“吃点东西?”凌渡笑眯眯问他。
林月疏来之前吃过了,为了节省时间。
他指着角落的仿制天然温泉,问“浴衣在哪”。
凌渡眯起眼,心领神会,走到林月疏身后帮他脱了外套,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揉弄过他的肩头。
凌渡凭借身高优势俯视着林月疏,这个角度看,腰更细了。
他伸手在林月疏后腰比量着,好像真的一只手就能握住。
林月疏没心情吃东西,凌渡同样没心情泡温泉。
他固然成日混迹于美人遍地跑的娱乐圈,但像林月疏这种顶级姿色还是太少见,光是看着,就有抬头趋势。
所幸林月疏和他的想法一拍即合,林月疏装模作样读了读温泉旁的介绍,上来,擦干身体,裹上浴衣。
凌渡视线不着痕迹落在床头小柜上,继而笑问林月疏:
“不知道林老师平时有什么特殊喜好?”
林月疏想了想,认真回答:
“我比较喜欢粗暴的,目前为止没试过S/M,如果你不介意,我也不介意。”
凌渡笑笑:“还是算了,我对这种没兴趣。”
林月疏鄙夷,你在装什么装。
“不过月疏啊。”凌渡揽着他的肩膀在床上坐下,“介意我玩点刺激的么。”
林月疏一下子直起身子:“多刺激。”
凌渡托着下巴认真思索片刻,笑道:
“比如,带点剧情的,强碱戏码。”
林月疏耳朵动了动。
什么什么?强碱?真别说,姓凌的玩真花,他和二霍搞过那么多次还没有哪个提出剧情play。
林月疏强忍着笑,捏着凌渡的大手翻来覆去,揉揉捏捏,还假装不好意思了:
“那……那你得凭借你多年拍戏的经验,写一出好戏。”
凌渡低头笑出了声,而后表情回归正经。
他摸摸林月疏的头发:“难怪那么多人为你争破头,月疏真是人间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