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鑫摸出钱夹:“这样吧,你喝,我给你十万。”
林月疏一把夺过杯子一饮而尽,伸个手:
“十万。”
殷鑫贱笑:“林老师还是这么着急,都不听人把话说完,十万可以给,但你得……”
他拍了拍林月疏的大腿,手指跳着舞往腿心划:“用这里接。”
此话一出,周围人瞬间开始起哄:“接钱!接钱!用小笔接钱!”
林月疏静静望着周围人的热闹,他也清楚,今天不用小笔接钱,他绝对走不出这个屋。
喧闹声中,药效开始发作,林月疏只觉大地在震颤,天花板在旋转,眼前一团团涌上黑色,脖颈开始冒汗,下腹燥热难耐,下贱的欲望开始拼了命往外挤。
林月疏扶着膝盖缓缓起身,起哄声也随之戛然而止,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目露邪光。
他低着头缓了很久,叹了口气,飘飘渺渺走向长桌,拿起一瓶啤酒。
掂了掂,高高举起——
“啪嚓”一声,酒瓶子在殷鑫头上碎开。
突如其来的一幕,在短暂的死寂后迎来了爆发的尖叫。
殷鑫愣了很久,血流进眼睛里,他才想起来抱着脑袋“哎呦哎呦”地叫。
林月疏把气息放平,右手还捏着半截碎酒瓶,使劲往掌心扎:
“你孝敬你爹时也让你爹用笔接?嗯?我就是来打工赚个钱,怎么非要逼我上梁山。”
他承认他借题发挥,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但他想为还躺在医院昏迷不醒的鹿聆出一口恶气。
殷鑫抱着脑袋大叫:“按住他!打死他!妈的!敢动老子!今晚谁能打死他这十万就归谁!”
有钱人们不care,地上的人体蜈蚣一听,呻.吟着散开,摇摇晃晃朝林月疏走来。
其中一个五大三粗的裸.男抓住了林月疏,膝盖猛击他的腿弯,迫使他单膝下跪。
刚抄起酒瓶子合计着十万块怎么花,突然,又是一声脆响,裸.男头上冒出了一片湿红。
众人惊愕看过去,黑衬衫的男人手里还留着半截酒瓶子,昏暗中,唇角微微勾着。
就像是从林月疏这里学到了很快乐的消遣方式。
“江总……”殷鑫不可置信地喃喃着。
被称作江总的男人扔了碎酒瓶,忽然一把抓过林月疏,掐着他的后脖颈拖到了台球桌前,推开正在打台球的几人,将林月疏狠狠按在桌上。
有眼力见的小弟立马将台球摆好,主动递上球杆。
林月疏趴在桌子上,手里紧紧攥着半截子碎酒瓶,疼痛感缓解了药效带来的迷乱,就是弄得他一手血。
江总用巧克粉擦着球杆,漫不经心说给殷鑫听:
“去医院看看,这地方死个人,可没人给你收尸。”
殷鑫一听,爬起来屁滚尿流地跑了。
人体蜈蚣们互相看看,没了法子。
江总把巧克粉一丢,轻轻道了句“滚”,屋子里的人立马开始拿外套捡手机,拖着残破的身体鱼贯而出。
林月疏趴那一动不动,一阵脚步声过后,身上压下骨肉的重量,一只劲悍有力的手臂表面浮现道道青筋。
他听到男人在他耳边轻声问:“会打台球?”
林月疏盯着男人腕上价值千万的手表,定了定神:“不会。”
“教你。”男人将全身的重量压在林月疏身上,压得他闷哼一声。
他为了保持姿势而分开的双月退,直角胯压进去,隔着细腻的羊毛西装裤,蹭得发热。
男人压在他身上手把手教他打台球,把球杆塞进他血淋淋的手里,又给他翻了个身,宽大的手掌按着他的小腹,再次委身压下去。
男人的声音很轻,温柔似水,在林月疏耳边吹过丝丝热风:
“球杆贴紧拇指放在台面,食指扣住球杆藏起拇指,这叫库边手架。”
“嗯……”林月疏和男人的脸近在咫尺,药效还在,疼痛已经无法与之抗衡,他脑袋晕得厉害,完全没听清对方到底说了什么。
“你来试试。”男人直起身子放开林月疏。
林月疏晕晕乎乎跳下桌台,压下腰身靠上库边,扶着球杆,眼前的白球出现了重影,不断跳动。
男人站在他身后,肆意地打量着那双被白丝包裹的,又细又白的长腿打着颤,像一根刚被拨弄过的琴弦。
林月疏瞄了半天,白球和六号球始终落不在一条线上,他的意识开始下坠。
迷迷糊糊间,他听到男人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林月疏……”林月疏咬紧牙关控制着思绪。
“我不太擅长记忆别人的名字。”男人不由分说把他拉起来,一只手死死掐着他的后脖颈,另一只手伸到他面前,“写给我。”
林月疏垂着头,有气无力的:“纸笔……”
男人轻笑,捧起林月疏血淋淋的手:
“用这个写。”
林月疏身形一踉跄,慌乱间抓住了男人的手腕,颤抖着抬起右手,在他掌心一笔一划写下名字。
之后,他明知身临险境,可药效已经顺着每条血管流过,无论是疼痛还是努力克制的心,都没办法再承受他的身体保持直立。
他昏了过去,坠地的瞬间被男人稳稳接住,打横抱起。
*
“滴答、滴答——”
林月疏扯回最后一丝逃离在外的意识,耳边是徐徐不止的水滴声。
他第一反应:绑架!废旧水厂!
猛地睁开眼,脑袋迟钝了下,慢慢才看清眼前的场景。
简单、生冷、却很有格调。
这时候林月疏才慢悠悠回想起他昏迷前发生的事。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扶着头疼欲裂的脑袋,不断倒吸凉气。
被碎片割破的手掌已经包扎好,身上的几片布也换成了干净的睡衣。
“醒了。”
突兀的,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他一跳。
环伺一圈,看到那不知姓名的男人就坐在阳台上,脚边还有一条健壮的杜宾犬在吐舌头。
“你是……”林月疏开始打探男人姓名。
男人抬起手,掌心还有“林月疏”三个血字。
他没有回答林月疏的问题,而是道:
“林月疏,每天念两遍,你说我多久能记住。”
林月疏皱起眉。这人怎么古古怪怪。
是了,正常人谁和殷鑫混一起。
林月疏道:“一周。”
男人整个身体塌陷进沙发,笑望着吊灯,问:“你怎么确定。”
“你非要问,我总得回答吧。”
男人轻笑一声,摸摸杜宾狗头,声音轻轻:
“所以我说很奇怪。别人都想草你,我想和你谈恋爱。”
林月疏打了个寒颤。
秉持不抛弃不放弃原则,他继续追问:
“恋爱总得告诉我你的名字。”
“姓江。”男人道。
“嗯嗯,然后呢。”姓氏他知道。
男人起身,转过身面向林月疏,逆光将他的身体变成一团轮廓清晰的黑影。
他扬起下巴,笑得愉悦:“你猜,猜不出来,我家杜宾会把你撕成碎片。”
林月疏不动声色睨着他,不动。
林月疏本可以直接走人,但经过先前的观察,他确定眼前的男人是殷鑫背后庞大的关系网中,最重要的一环。
所有人都对他谦卑恭敬,而那场不着寸缕的淫.乱聚会中,只有他衣着整齐。面对罕见的人体蜈蚣,别人都玩疯了,他却看都不看一眼,仿佛坐在那里只是为了维持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