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钱。”习瑞说,“何况你是我的朋友,自然也是教团的朋友。”
齐诗姮目光一闪,这是她可以借教团名声和资源的意思。
“不是不想说,是我也不确定。”齐诗姮说,“有两个点,一是形成的这个圈,可能还有一层意思,尤其是用既是创造者也是毁灭者的太阳做起点,但可能受限于我的已知,这部分的解读不准确……这个圈也可能是循环往复的意思?”
她若有所思:“这倒是符合阿兹特克神话的特点。”
习瑞:“二呢?”
“二是……我怀疑这里少了一片。”
“少一片?少了哪个?”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看到的时候就不规整,毕竟是谢小先生随意摆的,最明显的就是,这个圆缺了一个口。”齐诗姮说,“所以这句话还少一个关键词,想知道是什么,就要问你那位朋友了。”
习瑞笑着答应了。
他心说,谢潭摆弄骨片,果然是给他看的。
他们上一次在艺术港湾的谈话,他的目的是探查预言是什么,但最后,他问的却是同行的教徒是谁。
只不过谢潭没有回答,反而告诉他预言的指向,也就是“观测”。
而这一次……谢潭用他引来了常明爱,让他亲眼确认了是谁,而且还是那种状态的小爱,钟表指针在她的眼睛里。
习瑞原来还想,那个指针究竟有多大的用处,让谢潭如此大费周章,现在谢潭揭开预言的内容,让他茅塞顿开。
钟表指针调解的时间长度、准确性、范围、成功率都有限,如果单独使用,顶多就是时停一瞬找生机,但配合其他东西一起使用就不同了,比如安在仙境这样的大型鬼怪空间里,就能逆转小爱自己一年的时间。
而观测之眼重在观测,虽然有无视时间的能力,大概也能影响一部分时间,但估计单独使用也是有限的。
但如果钟表的指针与观测之眼相配合……那不就是精准定位,精准打击吗?绝对没有那么多限制了。
习瑞想起仙境里的扑克牌城堡游戏,想起最后的大冒险,谢潭要求他把金色怀表给常明爱,他忽然心里一凉,惊悚至极。
难道那个时候,谢潭就谋划到今天这一步了吗?
或者更远以前……他知道谢潭的档案都是伪造的,他还调侃过那位大人是根据谢潭的气质给他选的专业,但那位大人笑了笑,说“让他来选,他也只会选这个”。
而艺术史恰好也是常明爱的专业,他们成了同班同学。
他压下眼里的冷意,笑容满面地告别巫师小姐。
自离开墓室,他和小爱还没有好好说过话呢……他们都在躲着彼此,不知道怎么面对彼此。
秘密。
在朋友间,真是一个可怕的词。
但他真的很想知道,她为什么会被卷进来。
这是谁的主意,谁的阴谋呢?
他返回笛丘大学,上完最后一节课,溜溜哒哒,回社团基地收拾东西,等值班打扫的社员离开,他进入镜中世界。
“大人。”习瑞恭敬地说。
黑色的镜子泛起波纹,一些零碎的画面闪过,不成片段,仿佛没有关联,但习瑞观察一会就发现,都是黑夜下发生的,不少都是死亡画面。
云松的那只眼睛飘出习瑞的口袋,融进镜子,又多几个画面,但数量少,且更模糊不清。
最后是大火吞没小镇,白骨欢跳。
这个画面可眼熟。
习瑞灵光一闪,但在上司面前,也没忘记规矩:“恭喜大人,仪式已成,这就是新观测看到的画面吧?”
他抢下任务后,副教主就交给他更重要的任务。
辅助人祭只是次要,副教主嘱咐他两件事,一是云松身上有一只眼睛,如果他出事,记得回收。二是必须献祭苏芝,让她死在太阳火里。
所以习瑞原本以为苏芝就是那个主祭,正好用她引来观测十二。
却没想到是谢潭。
墓室塌陷,他折返钉住苏芝,就是完成炼化她的仪式。
“是,黑山羊扣押苏芝的白骨多年,就是为了引出苏芍,不炼化苏芝,苏芍永远离观测差一步,也是终于帮她夺回家人了。”副教主说,“可惜……也只是观测,只能窥视一些残缺的片段,无法比拟真正的观测之眼。”
副教主性情寡淡,主要是这位大人不露面,传信时声音也没有起伏,听不出男女老少,向来公事公办,只认结果,少有敢在这位面前耍俏皮或讨价还价的。
但习瑞追随多年,还是心腹,能察觉到一些……副教主大人心情还不错。
可是人祭仪式没能完全成功,损失一批教徒,难道大人只是想借其他观测回收的力量,把教团握在手里的这个半成品观测彻底炼成就行?
这可不是他上司的风格。
有一说一,习瑞对谢潭一直抱有警惕与谨慎,就是因为谢潭有时候很像他家大人。
这么兴师动众,大人绝对不可能只为这一件事。
习瑞:“大人,云松那只眼睛难道也是……”
“观测有十八位,但不是都有能力,不如说,这些眼睛的原身大多是废物,只是因为染上烟雾镜的因果,迎来了命运的转机,云松当年杀了一个观测,抢了对方的一只眼睛,所以教团才收留了他。”
“他以此投诚?”
“他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
习瑞就懂了,云松根本没提自己有观测的一只眼睛,但怎么可能瞒住大人呢?
“观测的眼睛可以抢来用?”
“观测是炼化灵魂,只拿到眼睛没有用。”
所以大人也没管云松,只等他最有价值的那一刻,把他推出去就可以。
而那位新观测苏芍,应该是副教主大人的另一位心腹,这样就能在教团的掌控之内,习瑞知道是谁。
他心说,副教主大人果然早知道观测的存在,那么上一次,谢潭让他只带“观测”这个词回来,就不是给情报,而是在对暗号。
显然,密码验证正确,合作达成。
突然暴涨的火焰,最终炼化苏芝,让教团多了一个属于自己的观测;而云松的那只眼睛,也似乎在改变的仪式中,记录下了某些画面。
副教主没有突然变卦要杀谢潭献祭。
从习瑞带到谢潭的意思后,合作就开始了。
副教主大人是有意让谢潭做主祭,帮助他完成自己要达成的那个仪式。
习瑞想起巫师小姐的预言解读,再结合观测画面,突然问:“大人,世界重启过吗?”
少见的,副教主有了一点笑意:“你总是很聪明。”
“否则您也看不上我。”习瑞顺嘴拍马屁,“我一直疑惑,我总这么作死,死一百遍一千遍,都不够我浪的,我运气也没好到哪去,怎么就一路活下来,遇到您这位贵人?说不定在我不记得的过去里,您救过我许多次呢。”
“也许你说的没错。”副教主说,“世界没有重启,世界只是无时无刻有着无数种可能。如你所说,你每一次遇险都可能死去,那就会衍生出一条新的‘线’,观测偶尔可以察觉到它们,云松就是因为那只眼睛,做了另一条世界线的一场……梦。”
“而真正的观测之眼可以清晰地看到它们?完成体和残次品的差别啊。”习瑞感叹后,道,“所以谢潭不仅是观测……更是黑山羊在找的观测之眼。”
第118章 阴桃花(48)
“如今看, 确实如此。”副教主说。
习瑞明白了,副教主大人能确定谢潭是观测,但他是不是观测之眼, 这一点是通过此次合作确定的。
“所以他回到了过去?但这些画面里没有他。”习瑞转念想通了关键,“观测之眼在观测之上, 所以无法被‘观测’到。”
副教主:“但如果观测之眼有意留下线索, 观测也能有相应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