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瑞知道泡泡画什么时候放入的艺术馆,朱锋亮后来找他查旁系少爷的身份,因为出了岔子,不得已汇报了画的来历。
画是朱锋亮在绿洲慈善基金会的一次小型拍卖会看到的,他作为教团成员被请去做玄学方面的保镖。
收藏多年这幅画的收藏家病逝了,画被礁岸的创始人拍下,也被朱锋亮看中,确实没去过音乐剧院,何况还是没建完的音乐剧院。
于是习瑞说:“如果这是画的诞生地,你可能在梦里来过这里。”
大家都觉得有道理。
“那歌声呢?为什么在市里要建音乐剧院,这里却是一座艺术馆呢?”
谢潭就想起小镇中的传闻:“歌声的来源也是这里。”
薛鸿显然没有真的闲到一天都在陪小朋友们,做了调查:“让人陷入沉睡的海妖歌声?”
于是旅行社也知道了镇中的怪事,越发确定,这就是源头。
但……习瑞瞥谢潭一眼,心里清楚,谢潭绝对不只是为此事而来。
艺术馆大厅左右各有一条路,他们分成两组,寻找线索。
陆今朝就跟到薛鸿和谢潭这一组,向右走,古怪的哨音好像无处不在,一直在追随他们。
因为太空荡了,没有什么值得调查的,他们走遍右侧空荡的走廊,就往回走。
薛鸿在最前,陆今朝落后一步,谢潭在最后,他们经过一个拐角时,海风哨音吹落蜘蛛网,罩在薛鸿身上,他一躲,就撞在墙上一幅老旧的画上。
高高的画框颤颤巍巍地倒下,隔开了谢潭和前面两个人,那两人被迫先一步拐进下一条走廊,一时,谢潭看不到他们了。
陆今朝立刻折返,问他有没有被砸到,但他再次出现前的空档,谢潭突然感觉谁在背后看他。
躲在暗处,阴森地盯着他。
他回过头,走廊空无一物,只有孔洞透下的一道道光束里,灰尘在漫游。
这幅倒下的画已经是唯一的艺术遗骸。
陆今朝扶正画,抓住谢潭的手,微微低下头,光束在他的眼睫轻颤,低声问:“没受伤?”
谢潭回神,看向被他抓住的手腕,陆今朝先扶了画,手上有灰,此刻抓住他,就在他的手臂上留下灰色的指印,于是他抬了一下还被抓着的手腕,似乎笑了一下:“只有几道爪印。”
陆今朝歉意地松开,有点窘,他没有带纸巾,就用自己干净的衣角,认真地给谢潭擦干净,反倒叫开玩笑的谢潭也有点不自在,点了点他的手背:“也没娇贵到这个样子。”
一有其他人,暗处的视线就消失了。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但这回,陆今朝怎么说也要走在最后,谢潭就随他去了。
他们拐回走廊,落在最后的陆今朝向空无一物的走廊深处瞥了一眼,雕塑般的脸,一半打着朦胧的光,一半在阴影里,琥珀色的眼珠没有什么情绪。
无处不在的哨音似乎断了一瞬,频率走低,压在地面,更加杂乱地发颤。
进来后,这些古怪的声音就一直在随风变化,前面两人就没有反应。
他们回到大厅,另一组人也回来了,同样一无所获。
但他们也不感到意外,常明爱已经有了经验:“也许我们该在晚上再来一次。”
习瑞被逗笑了:“谢潭上次的提议很对,我回去就该把旅行社改成灵异社,或许我们该带一些摄影设备,做一档网络节目?直播开始就可以闹鬼了。”
常明爱懊恼:“别再提我的伤心事了,什么都记得,就忘了相机,难得来一次海边,我还想大家一起拍照的。”
薛鸿接道:“你们要相机吗?二楼的那几个青年带了,他们还带了录影的,半夜还在拍。”
谢潭由此看了他一眼,他昨晚出了房门?
“那我们可以去借一下,镇里就这一个旅馆吧,大家都是邻居了。”习瑞还没忘记灵异社的提议,“反正我们不缺形象好的人,大家可以轮流当主持。”
夏无尽看一眼浑身散发抗拒的孙恩泽:“你快算了吧,学校不会给你审批通过的。”
“导员很好说话的,但天使投资人不同意,那只好遗憾作罢了。”习瑞看向大家,“所以今晚再来?”
谢潭这时开口了:“现在想这些太早了。”
他的本意是,这群家伙估计还要玩一下午,也不是都那么精力旺盛,晚上说不定就累了,还是先休息一晚。
而且到坠落旅馆,老板肯定还要告诫他们,晚上好好待在屋子里,到时候他们再决定出不出门。
但他话音刚落,就有人闯进艺术馆,一个二十多岁打扮时髦的红发男生,打量一圈,喘着粗气,惊慌地问:“你们有看到一个蓝头发、穿白色沙滩裙的女生吗?”
大家都说没有,红发男生的神情有些崩溃,薛鸿上前稳定他的情绪,问他发生了什么。
他们两对情侣,原本要到余晖尽头度假。
但突然多出一条路,叛逆的小年轻们兴奋了,当即放弃原定计划,到达地图上不存在的浮水镇,比薛鸿和谢潭早到两个小时。
但路上,他们就发生争吵,另一对情侣没有住一起,分两间房。
他们这对想缓和气氛,就拉另外一对来他们的房间,大家一起熬夜玩桌游,喝了点酒。
结果中途又爆发争吵,另一对里的蓝发女生直接离开旅馆,她的男朋友寸头同样生气地回自己房间,没有追去,不欢而散。
他们本想追去,但蓝发女生在气头上,迁怒他们,态度很差地让他们不要跟来,开车就走了。
他们也追不上,只好回屋,因为担心同伴,睡得不安稳,红发男生的女朋友半夜听到旅馆门口的风铃声,还有开关门和交谈声,就醒了。
她看了一眼表,凌晨00:21,也许是蓝发女生回来了。
他们的房间和蓝发女生的房间挨着,都有小阳台,她怕惊扰男朋友,没有穿鞋,外面的雨已经很小了,悄悄来到阳台。
隔壁没有开灯,但她听到了蓝发女生打电话的声音。
她松一口气,确定同伴回来了,而红发男生此时也醒了,她就把这件事告诉红发男生。
两人一商量,还是给寸头男生发了信息,怕他虽然置气,但也没睡着担心女朋友的安危。
结果好像弄巧成拙,另一个寸头男生突然摔门而出,在走廊里大骂,骂谁半夜吵吵闹闹不让人睡觉,也骂明明回来却一直不回他消息的蓝发女生,还去敲蓝发女生的门。
他们正犹豫要不要出去劝劝,就听寸头男生一声尖叫,吓了一跳,连忙开门,原来是旅馆停电,走廊的灯突然灭了,本就喝醉的寸头男生被吓倒在地。
谢潭听到这里,有些意外,原来那声尖叫只是因为停电?
他们想下楼找旅馆老板,但四周太黑了,下楼可能磕到碰到,老板应该也休息了,他们心里也发毛,就把寸头男生扶回房间,让他好好睡觉,他们自己也回了房间,明天再说。
而从始至终,蓝发女生的房间没有打开,也没有回应。
第二天早上,电已经恢复了,他们还是有些担心蓝发女生,就敲门问她去不去赶海。
这回,女生明确回应他们,她明显没睡醒,不耐烦地一口拒绝:“困死了,不去!”
和他们同行的寸头男生更不耐烦道:“爱去不去,你就睡吧你!”
临走前,还砸了一下门。
但下楼,他们的车不见了,寸头男生不想再回去问女朋友,骂了几句,看薛鸿也要出门,就蹭了薛鸿的车。
到海边,他们的车就停在那里,还捡到蓝发女生的项链。
于是他们用完薛鸿就丢,玩了一会,就开车逛小镇了。
中午回旅馆吃饭,他们敲门,还是没有得到回应,打电话、发消息都不回,以为她还在置气,特意避开他们,又自己出门玩了。
但问起旅馆老板,老板却说今天没见过她。
他们没当回事,老板上年纪,本来就不会一直守在前台,没有事,他就回一楼自己的屋子休息了。
直到刚才,他们准备借摩托艇出海玩,突然接到蓝发女生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