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黑衣人是路人经过,楼主更怀疑他才是打电话的人,先一步从小道到剧院,“有人等”也不是袁路航等助理的车,而是黑衣人等晚一步的袁路航。
虽然袁路航后面去找神婆,对上了电话里的话,但黑衣人后面的行动没画出来,可能他也约人了。
一切皆有可能,说不定又是叙事上的小诡计。
楼主天马行空猜到:【也许根本不是明星在养小鬼,是黑衣人在养呢!】
黑衣人表情严肃地在心里回帖:我觉得不是。
谢潭自己是清楚的,他没打电话,也没有约好的人,而且他觉得小鬼就是袁路航养的。
但也给谢潭提供了不少思路,比如为什么没有画出供养者的全身。
袁路航就是小鬼的供养者,在这里揭露就可以了,没必要留一次悬念。
除非当时供奉小鬼的屋子里,除了袁路航,还有别的东西在。
谢潭原本想看看楼道里失去踪影的小鬼去哪了,但漫画没有更新那么快,他推测:“请了新法器,应该不是受限被召回了,难道是察觉到还有另一个人,今晚不适合动手,就先回去了?”
猫猫:“也可能是藏起来,等目标开门的时候跟进去了喵?”
也有可能。谢潭想起陆今朝那双暖融融的眼睛,微微皱起眉,能被称为“真主角”,应该没什么事吧。
他关了台灯,猫猫小声:“晚安喵。”
过了一会,谢潭轻声回道:“晚安。”
太久没休息,这一觉,谢潭睡得很沉,但不安稳。
他像陷入无边的黑暗,乍一看望不到尽头,但仔细看,黑暗也有轮廓,他像被关在有棱有角的盒子里,比如棺材。
比如卧室。
他清醒了一点,打个哆嗦,晚上有点冷,他没关窗户吗?
他费力地睁开眼,但眼皮仍然在上下打架,他还是太困了,眼睛下意识转了转,瞥到房门,不动了。
本该锁上的卧室门开着。
一个六七岁大的小男孩站在门口,皮肤青紫,脸仍然肿起,像被勒死的样子。
他手里握着一把匕首,供台上那把,死死盯着他,咯咯笑。
小鬼没有跟着陆今朝,反而进了他的家门。
它又长大了。
谢潭完全动不了,身体和意识像被隔开了,只有眼睛还能动,鬼压床。
既然动不了,谢潭就不浪费力气了,他沉默地看着小鬼蹦蹦跳跳走到他的床边,臃肿的脸近在咫尺,全白的眼睛一眨不眨。
谢潭漠然地回视。
小鬼见他不害怕,退开一些,但紧随其后,就猛地举起匕首,唰地落下。
小小的胳膊上也有一个星星胎记,比袁路航手臂上的胎记更完整。
谢潭闭上眼睛,小鬼更兴奋地咯咯笑,像他们在做好玩的游戏。
刀尖停在他闭起的眼皮上,谢潭再没有回应,小鬼歪着头观察了一会,才发现他呼吸平稳,又要睡着了。
小鬼不高兴地鼓着腮帮子,匕首柄一下一下撞在床头柜上。
谢潭冷漠地翻了个身:“不睡就出去。”
小鬼立刻不敲了,又悄咪咪观察谢潭的呼吸,发现这次他是彻底睡着了,磨磨蹭蹭地凑过去,爬上床。
它的头埋在谢潭的被边,小动物似的闻了闻,满足地眯起眼睛,窝在谢潭旁边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谢潭醒来,看向床边,小鬼果然又不见了。
猫猫欲言又止:“它好像挺喜欢你喵?”
谢潭彻底确定了,小鬼可以闻到他的信息素,也是因为信息素,所以没有杀他,还好像……按猫猫的话说,很“喜欢”他。
他今天观望很久,才走进商场的人群里,慢慢走过去,难得没分开一条惊恐的人群。
没有人闻到他的信息素。
这个世界只有男女两种性别,没有abo,也没有信息素,当然没人能闻到他的信息素。
他的情绪复杂,命运也会变残缺为宝物吗?
他应该为他生命的一部分并不只能得到厌弃而畅快,好像他战胜了什么,证明了什么,终于得到了自尊。
只是需要另一种形式的代价,比如被鬼怪缠身?
但这些情绪都很浅,荒谬更多,等他冷静了,荒谬也留不住了,又是乏味。
那又怎么样呢?
谢潭没有回答猫猫,只是问起昨晚的状况,毕竟他真的累睡着了。
“它贴着你睡了一晚,太阳从地平线升起,它就消失了喵。”
看来即使提升法力,鬼还是更容易在晚上现身。
又过几天,谢潭每晚都能见到小鬼,它每天都长高一点,不再吓他了,而是回家一样,乖乖窝在他身边,埋在他的被角里睡。
白天,谢潭偶尔也会瞥到小鬼的身影,但他按照人设,并不管它,它也就自娱自乐,像玩捉迷藏一样,随时在他身边出现或消失。
他在附近的餐厅吃饭,或在便利店买东西,偶尔也会听到“假期带弟弟出来玩吗”这样的话。
这么多天,小鬼一直跟在他身边,难道袁路航又发现了他,还是把他当目标?
被霸占位置的猫猫嫌弃:“我觉得它就是单纯喜欢你,就想跟在你身边,小跟屁虫一个,但我承认它很有眼光喵。”
猫猫又自豪了。
谢潭由着它去,到周末,他的大扫除接近尾声,日常用品也备全了,就叫了开锁师傅,开主卧的门。
窗户和大门都开着,散散二十多年不见活人气息的陈旧味道。
但其实他住进来,也不能带来什么人气儿,谢潭给自己讲冷笑话,他只是觉得屋子里有他的信息素就够“死气沉沉”了。
打扫顺利,但开锁师傅的工作不太顺利。
师傅观察完锁,表情轻松,说这个锁简单,但苦战二十分钟,五官皱在一起,就是没打开。
谢潭靠近:“不行吗?”
“里面被什么东西卡死了,弄不出来,直接全卸掉,换个锁吧?”
“可以。”
于是开锁师傅翻找合适的门锁,再摆好工具,方便一会卸门锁。
谢潭的电话正好响了,外卖电话,楼道也传来脚步声,离七楼越来越近。
他顺手戴起兜帽,去大门口接,电话里骑手的第一句话却是:“你好,你在和顺小区的哪栋楼啊,我怎么找不到,绕三圈了。”
谢潭靠在门边,一抬眼,正和上楼的陆今朝对上视线。
陆今朝琥珀色的眼睛一亮,快步上楼,停在合适的距离,不好意思地摸着后颈:“你好,你是新搬来这里的住户吗?昨晚真是对不起,我误会你了,请你原谅,希望没有给你造成不愉快。”
他只能看到对方露在兜帽下的一点下巴,冷白而精致,唇也有些薄。
但他记得昨晚擦肩,一晃而过的半张脸,只那一眼,他就顿了一下,此时的半遮半掩,反而更填让人抓心挠肝的神秘。
黑衣邻居侧了点身,似乎在面向他,但先回应了电话:“东边最角落的那栋楼,9栋。”
陆今朝跑过来太快,没注意到他在打电话,立刻噤声,比了一个“你先忙”的手势,退到自家门边,乖乖等着。
有点像……小狗。这个想法不礼貌,谢潭的思绪很快滑过去,轻轻一点头,当做回应,主要还在听电话,蹙起眉:“迷路?”
他不觉得和顺小区的构造复杂成迷宫,但的确地图显示器骑手一直在绕圈,现在则完全不动了,加载不出骑手的位置。
“我下去接你。”谢潭做出决定,刚迈开步,又想起屋里还有一个陌生人,回头看,开锁师傅还在和卧室门较劲,五官都在用力。
猫猫在旁边加油打气:“燃起来了喵!”
谢潭:“……”他在担心什么。
“你要下楼取外卖吗?我帮你看着。”陆今朝主动道,转念又想起自己也是陌生人,“或者你留在这里,我去取,我正好想买瓶可乐,骑手现在在哪?”
谢潭挑眉,没有多言,只是说了一句“麻烦了”,就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