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燃最终还是没有亲他嘴巴,只是很快很轻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亲出一点细微响声,说是晚安吻,然后才像阵风似的跳窗离开了。
郁舟是那种很经不得亲的人。
即使没有被亲嘴巴,他也有点热昏头了,纯纯的小脸热扑扑地发烫,真要被这轻轻一下亲晕了。
忽然,窗户处似乎又有一阵风吹来。
郁舟稀里糊涂又感觉有人在靠近自己,不高兴了:“不是叫你走了吗,你怎么又来?”
黑暗中有人在他床边顿了片刻,然后蹲身下来,上半身前倾地靠近他。
“……又?在我之前还有谁?”是柏星的声音,透着股警觉,“……卫燃也来过?”
提到情敌的名字,柏星几乎是咬牙切齿,声音沁着冷意。
郁舟赶忙将眼睛闭得紧紧的,他嗅到硝烟味,想把这种事情糊弄过去:“我要睡觉了,睡觉了……”
脸特别纯的小男生,在别人的宿舍睡觉,晚上还有人不知廉耻地爬窗也要跟他幽会。爬窗的还不单单是一个,有两个呢。
但他这样一说,柏星顿时没法追究了。
他知道郁舟的睡眠质量不好,虽然了解郁舟很会糊弄人,但也不敢赌他是不是真的困了。
柏星快言低声说了自己的来意:“怕你今晚睡不好,我给你带了助眠的花。”
他将手里的一小把薰衣草垫到郁舟的枕头下面,淡淡的干燥木香轻轻包围了郁舟。
带着花爬窗,这种听起来就很有难度的事,让郁舟微微愕然了一下。
柏星低头快速地吻他额头一下,清朗的声音难得有些含糊地说:“明天考完试,在花楸树下等我……有事跟你说。”
柏星吻了一下,还想吻,郁舟连忙推他:“你快走……你也回去睡觉。”
柏星眼睛微微闪过清亮的光,似乎以为郁舟是在关心自己,眼睑攒起含了笑意。
柏星轻声轻语:“那我走了?你早点睡。”
柏星终于走了。
郁舟松了一口气。
然而,宿舍的另一边,沙发的方向,忽然响起“啪嗒”一声,亮起了微弱的一朵昏黄光晕。
些微的窸窣声。
是应霁按亮了小夜灯,起身去合上柏星离去时没关的窗,将夜风隔绝在外,又来给郁舟仔细地掖了掖被角,防止他着凉。
像一个任劳任怨的丈夫,给幽会他人的妻子处理事后。
郁舟却像面对威严家长似的,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装睡,可喉咙却不争气地紧张得咽了一口唾沫。
……应霁刚刚一直不声不响的,难道其实一直醒着吗?
也就是说,刚刚卫燃、柏星跟他说小话,亲他,应霁都在旁边默默听着。
郁舟还想一直装睡呢,可应霁忽然跟他说话了:“睡不着怎么不跟我说?”
郁舟顿时明白,应霁也知道他醒着了。
郁舟跟做了坏事一样,怯怯地睁开眼睛,用湿漉漉的眸光看应霁。
“对不起,应霁……”
他在道歉,他自己也知道不好意思,因为自己在应霁的宿舍,连累应霁的宿舍一晚上连遭了两个爬窗的贼。
应霁叹息。
他永远不会责怪郁舟。
永远也不会觉得郁舟坏。
他知道郁舟的娇脾气,也知道郁舟从来都是很招人喜欢的。只是失眠一下,被这么多人追着哄。
郁舟就是这么一个需要很多人很多人哄的娇气鬼。
这是天生的,应该的。
只是他希望,郁舟需要的很多份哄,能让他一个人来做。
他一个人,就可以解决郁舟的很多份需求。
“明天的结业考,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难。”应霁轻声安慰他。
“如果有游戏机在,你就可以催眠自己睡个好觉了。”应霁神色平静,漫不经心地提供了一个比卫燃、柏星那些方法更有用的主意。
郁舟若受启发,眼睛一亮,瞬间去扒拉自己的书包,从中翻找出游戏机。
丝毫没意识到,自己一下子在应霁面前暴露了游戏机在他手里的事。
应霁垂眼看着郁舟高高兴兴地自己用游戏机对自己下指令,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第82章 被迫通感的男高24
“……”
郁舟眉睫被汗水沁得湿溻溻,闷头跨出考场,肩上挎着一个帆布包,帆布包里的东西是应霁给他准备的,标准的考试用具,和一本薄薄的考前速记重点。
这是个热人、倦人、闷人的夏天。
但跨出考场的那一刻,全世界都分外明亮。
蝉鸣,树荫,光斑。
盎然的夏意,随着一阵飞鸽掠空,在翻腾的扑翅声中,骤然沸反盈天。
郁舟远远地就看到柏星在花楸树下等他。
他想到昨晚柏星跟自己说的,考后有事跟他说,于是抬步准备走向柏星。
但忽然有人扯了他一把。
是卫燃从后面追上来,揽住他肩膀,跟他并肩走,一下子凑得很近。
“考得怎么样?”
卫燃这一问,瞬间夺走了郁舟的注意力。
郁舟先是矜持地抿了抿嘴巴,然后才语调慢慢地说:“我觉得我考得挺不错的。”
“那太好了。”卫燃真心为他高兴,笑意瞬间舒展明朗,“我知道你是很厉害的。”
郁舟又想表现得矜持又喜欢听别人夸自己,像小动物一样昂起头,嘴角微抿出一点笑意。
卫燃又问他:“那毕业旅行,你会跟我们一起来的吧?”
卫燃说的是尚明的传统活动,每届学生都会自发组织一场毕业旅行。
郁舟犹豫了下:“也许,可能,会吧。”
不论是第一个世界在崇雅的学生时期,还是这个世界在尚明的学生时期,郁舟都从来没有参加过类似春秋游的集体活动。
实话讲,他有点期待,但又因为从来没参加过这类活动,有些怯生。
不知不觉中,卫燃带着他往远离花楸树的方向走了。
“来我家吧。”卫燃忽然跟他说,“你的兔子还在我家,你要不要来接它?刚好我现在要回家,跟我一起走吧。”
郁舟被卫燃半哄半揽地半路截走了,从尚明7号门离开的,一出校门就坐上了卫家的车。
或有意或无意在等郁舟的应霁和柏星都等了个空,在许久等不到郁舟,想联络郁舟的时候,突然发现郁舟新发了一条朋友圈。
是张照片,郁舟抱着雪白小兔,一大一小同时歪头看镜头,兔子的耳朵一边竖着一边往下撇,郁舟的头发一边翘着一边平顺。
背景是一片庭院,附带了定位,定位是卫宅。
——郁舟现在在卫燃家。
·
郁舟来接到小兔,就准备走了。
卫燃目光澄明而殷殷:“要不要再去我房间坐一坐?我房间有一只狗,它会后空翻,你想看吗。”
卫燃家里有一只毛发特别稀有的陨石边牧,本来家里是随处都让边牧跑的,但自从卫燃把兔子带回了家,怕狗吓到兔子,这几天都让边牧大部分时间待在楼上。
卫燃本来以为郁舟喜欢小动物应该也会喜欢狗,还想着推狗狗出来讨郁舟欢心,却看见郁舟脸色瞬间变了。
“你家有狗?你怎么不早说?”郁舟眉眼焦躁起来,坐立不安,“我要马上走了。我怕狗。”
卫燃没想到郁舟怕狗,愣了下,瞬间懊恼自己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它很聪明,这个时间点一般都在楼上,不会主动下来。”卫燃语气小心。
“给小兔喂点吃的再带它走吧,我买了很多兔粮,你可以一起带走。”
提到小兔的事,郁舟想了想就答应了。
卫燃往兔子的食碗里倒少量的兔粮,放挑掉穗子的澳麦,去皮的蓝莓,蒲公英的叶子。
然后把碗给郁舟,让郁舟放到兔子跟前。
郁舟看了看那几颗连皮都被卫燃剥得干干净净的蓝莓,有点疑惑:“兔子不能吃蓝莓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