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这一定是有人存心报复你,并锁定了三个怀疑对象……
是卫燃!
让他身上发生奇怪事情的,是卫燃。
郁舟在空中乱挥,还要往卫燃脸上拍去的手,忽然被人一把钳制住手腕。
卫燃脸色很差,俊脸顶着凌乱的红痕,紧握住郁舟的手腕,禁止他再动弹分毫。
卫燃声带凝滞两秒,一字一顿道:“……那是误触。”
半个星期前,卫燃的身边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个粉色游戏机。
开机时,屏幕上弹出温馨提示:
[恭喜你获得神奇物品“通感游戏机”!本游戏机随机认主,每任玩家对游戏机的使用权为期一周,期间不得丢弃、拆卸、销毁本机!]
[启动本机默认知悉并遵守以上规则。]
卫燃当时没在意,直接把游戏机扔了。
但奇怪的是,无论是扔在废纸篓、花圃还是河里,被扔掉的游戏机总会找回来,出现在他的身边。
并且游戏机跟活的一样,在他再次开机时,屏幕上浮现一行血淋淋的字:[本机讨厌你,此次使用期结束后将不再选择你作为玩家。]
卫燃在今天前一直没有主动使用过这个游戏机,但之前游戏机被他放在运动包里的时候按键被误触过,在历史记录里可以看到有这样几条操作记录:
[删除“小玉”的水杯]
[删除“小玉”的抱枕]
[删除“小玉”的早餐]
卫燃有思考过“小玉”是谁,大概是游戏机屏幕里的那个小人吧。
那是一个低像素的马赛克小人,但让人莫名感觉他好像很漂亮。
此外,游戏机在运动包里跟着颠簸时,也偶尔会被冰球杆之类的运动器具碰到,蹭得“小玉”身上这里一道浅淡红痕,那里一道浅淡红痕。
卫燃从来没有把游戏机和现实联系到一起过。
直到今天傍晚,他意外点击了一下游戏小人身上的红痕,竟然弹出一条注释:[被坏人“卫燃”以工具攻击而留下的痕迹。]
立时,卫燃脑内如受钟撞,嗡鸣一片!
现在,他是实践出真知了。
他按了游戏机的删除键,游戏机里小人的上衣立即被清除,现实里郁舟的上衣也同时凭空消失。
……对了,这个游戏机叫通感游戏机。
竟然是真的通感……被操控对象还是郁舟。
卫燃眼神怔怔,盯着扭打过后扑在他怀里喘气的郁舟的脸。
湿淋的,晕红的,漂亮的。
郁舟满脸是泪与汗,因为大动作折腾而闹得头脸都冒着热气。
卫燃谨慎地抱着一种求真心态,比对着游戏机屏幕里的小人和眼前的郁舟,轻轻长按屏幕里小人的左脸。
现实里的郁舟,左脸竟然也宛如被一根空气手指按住了一样,丰盈柔软的脸肉微微凹陷了一点点。
郁舟气喘吁吁,休息片刻,又用另一只没被禁锢住的左手,扬起要扇向卫燃。
卫燃的家世放在整个尚明都是顶好的,十八年来顺风顺水,长这么大从来没被人打过,今天竟然被一只荏弱的巴掌拍了这么多下。
卫燃下意识握住郁舟的手腕,却是神情凝重认真地说:“别打了,你的手都发红了。”
郁舟现在胆气大作,狠狠甩了下手臂,但仍甩不开卫燃的掌。
“你,还不松手!”
卫燃下意识就听话地松开了郁舟的左腕。
郁舟的眉头却仍未松开,气鼓鼓的腮仍被一根空气手指戳着。
卫燃立刻意识到了,随即撤开长按在游戏机屏幕上的手指。
郁舟仍不满意:“你要我说一步你才做一步吗?”
“你还要抱我抱多久?”
卫燃完全被他唬住了,跟呆头鹅一样,都忘记了自己的手腕还搭在人的后腰上。
郁舟浑身是汗趴在他怀中,卫燃只需一低眼,就可以看见大片雪白的脊背。
然而,那雪白的脊背上泛着好几片红痕。
卫燃回过神来,不禁蹙眉:“刚刚你摔倒蹭到了?”
“没有。”
刚刚摔倒时卫燃完全护住了郁舟,根本没有让郁舟磕碰到一点。
郁舟只觉得被闹得浑身都热,此时力气消耗殆尽,索性跨坐在卫燃腰上,伏着休息。
卫燃单手半搂着他,另一只手长臂一伸,去捡起掉落在一旁的游戏机,点击屏幕上小人身上的红痕,弹出注释:[被涤纶布料磨出的过敏痕迹。]
居然穿涤纶校服都会过敏,娇成这样。
“你对涤纶过敏自己都不知道吗?也不痛不痒?”
郁舟不说话,不想回应。
是有点痒的,但他从小穿什么衣服都觉得痒觉得扎,早就习以为常。
“别穿涤纶运动服了。”卫燃为他做着考虑,“你对纯棉过敏吗?以后穿那个衬衫。”
尚明有好几套校服,有运动服,也有制服。夏季制服就是棉质的风琴褶白衬衫。
可郁舟一个月生活费只有五百,连吃饭都成问题,哪里还买得起那么多套校服。
郁舟撇开脸:“我没有买制服,那个好贵。”
“那你明天先穿我的。”卫燃顿了顿,“要是纯棉也过敏,我再给你定制套真丝的。”
“你先松开我。”郁舟说。
卫燃小心翼翼地松开他。
郁舟手掌在卫燃胸膛上撑了一下,借力起身,然后晾着一身白得晃眼的细皮嫩肉,在宿舍里走。
他从床底下拖出自己的行李箱,打开来,从里面掏出一件薄薄的T恤。那件T恤已经被洗得发白发旧,是被郁舟当作睡衣穿的。
他平时在学校就两件涤纶校服换着穿,现在一件被弄没了,一件刚洗了还没干,他只能先换上这件T恤。
卫燃看见他的行李箱,下意识问了一句废话:“你都收拾好了?”
“昨晚就收拾好了。”郁舟套上T恤,扯一下衣角,“我马上就搬出去。”
他以为卫燃是在催自己赶快走人,半蹲在地上,去将行李箱重新拉上拉链,他东西不多,已经拣清楚了,可以直接拎箱走。
卫燃突然按住他的行李箱,说:“你的新宿舍还没申请下来,还没法搬。”
郁舟抬头,看见卫燃与自己一同半跪在地,两人面面相觑,猝不及防地距离得好近。
近得可以看清卫燃的湖蓝色眼珠覆着一层波光,随着呼吸,都能引起波光如水的细微动荡。
郁舟没有任何遐思,掀着眼帘,目光纯净,直直地注视着卫燃,以为他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卫燃当先撇开了脸,语气生硬。
“所以你还不能走。只能先住在这。”
“我暂时同意你跟我多住几天。”
照例的,郁舟睡床,卫燃去睡沙发了。卫燃很高的个子,长手长腿的,之前他的床都是特别定制加长的,现在睡沙发只能弓着背侧睡。
也是尚明宿舍条件好,还有沙发给卫燃睡,不然这太子爷说不定只能打地铺了。
第二天,郁舟真的穿着卫燃的制服衬衫去上课了。
卫燃的衬衫对他来说太大了,明明是短袖,在他身上却成了五分袖。他出门前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下,才明白卫燃的骨架有多大、肩有多宽。
他抿了下嘴,又想起卫燃说自己矮,镜子里的那张漂亮小脸不太高兴地皱了下。
郁舟又是踩点到的教室,还好他这次赶上了。
一进教室,就见卫燃坐在他前桌,转头推了份早餐给他。
“给你带的。”
郁舟困惑地看着他,他记得昨天坐在他前桌的是另一个同学,怎么今天就换座位了。
他把手放到那份早餐上,正要推回去还给卫燃,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侧上方响起。
“校规第四十六条,禁止携带食物进教室。”
应霁站在过道,长身玉立,垂着黑漆漆的眸子,静静看着郁舟。
端正,守规矩,一丝不苟,连衬衫扣子都系到最上面的那颗。
每一寸身体轮廓都线条清峋,出落得跟岁寒松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