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说,隋总痴情如此,还是个有能力的,旁人都比不得隋夫人命好。
哪怕后来隋行晚会带的男伴不是江却尘了,一些势利眼的也会为他找补说是为了应酬。
隋总只是玩玩,又没有抛弃江却尘。况且这么多年了,江却尘恐怕已从掌上明珠变成了年老色衰的糟糠之妻,早就配不上年少有为的隋行了,被抛弃也是有情可原。
第一次出轨,隋行心虚地半夜三点给江却尘发“好爱你”的消息,接下来的一周都在陪着江却尘。像他们之前那样,他给江却尘做饭、陪他买衣服、带他去各处旅游。
第二次出轨,隋行带江却尘去拍卖会买了很多稀奇玩意。
第三次出轨,隋行在和小明星接吻中,拒接了江却尘的来电。
隋行对每一个跟着自己的小男生都是这么说的:“隋太太的位置只能是江却尘。剩下的什么都可以挑。”
这是隋行的原则。
即便是这样的原则,最后也随着白令的出现被打破了。
在白令出现之前,隋行一直都爱江却尘的腼腆,爱他听到荤话时的脸红,爱他泪眼模糊,爱他无意识咬红的嘴唇,即便是后来找小男生,他也偏爱江却尘这样的。
他从来没有忘记过江却尘,所有人都是江却尘的替身,他爱的只有江却尘。
隋行是这么想的。
然而白令却是打破了他对单纯的偏爱,和白令见完面的第一天,他头一次觉得,江却尘很寡淡、很无聊。
他不爱江却尘了。
——隋行强逼着自己又爱了几天江却尘,最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七年了,他已经看惯了江却尘的样子,江却尘再也激不起来他半点兴趣,江却尘再也不能给他任何新鲜感。
换句话来讲,这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小少爷只能给他物质上的帮助,他永远不能理解底层人民的为难与苦难,不能理解自己刚刚步入社会时的尴尬。哪怕自己后来步入上流社会,他依旧会在面对江却尘时感受到曾经贫富差距带来的那种金钱、眼界、谈吐等等众多方面的自卑。
江却尘永远不能理解他。
但是白令可以。
因为白令也是贫穷出身,他们身上有着如出一辙的苦难经历。
所以,那个时候隋行想,到离婚的时候了。
甚至在他提出离婚时,江却尘的挽留都让他觉得厌烦。
所以他默许了白令的恃宠而骄,默许了白令对江却尘的陷害。
直到前几天。江却尘毫不留情地带着行李从家里离开。
家里安安静静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少,却多了一样东西——离婚协议书。
这张纸藏在开了一半的抽屉里,隋行拿出来,看清字后,第一反应是,假的。
他想也不想地把离婚协议书撕了个粉碎,他不信江却尘会这么头也不回地离开,对方要是这么有种根本不会忍气吞声这么多年。点了一根烟,才勉强压住心底涌出的烦躁。
明明很久之前就想好的事情,可是他在拿到离婚协议书的那一瞬间既没有开心,也没有轻松,反倒是十分惊慌——江却尘要和他离婚?为什么?和他离婚之后,江却尘要去哪里?他会和别人结婚吗?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冒出来,一个又一个的猜想叫他后脊发凉,脸面叫他不许低头去联系江却尘,可恐惧又让他不停抽烟喝酒麻痹自己。
他始终不敢面对心里的猜想。
隋行不信江却尘会说走就走,只是这次白令做得有点过分,江却尘生气了而已。也对,江却尘毕竟是千宠万娇养大的小少爷,能忍他出轨那么久,这次生气也正常。
同时,隋行还想,是呢,江却尘能忍他那么多次出轨,爱之深可见一斑,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呢?怎么可能说走就走了?
直到一盒烟都抽完,江却尘也没有回来。隋行又开了瓶酒,可能也不只是一瓶酒。
一瓶又一瓶的酒瓶空了,门开了,不是江却尘。
其实他第一时间认出来那不是江却尘的身影了,可是酝酿了很久的话还是脱口而出了,根本来不及住嘴。
原来他比他想象中的还期待江却尘能够回来。
他比他想象中的还想念江却尘。
一些被刻意忽略的记忆缓缓浮现在脑海里。
是他喝醉到意识不清晰时屡屡看向的那扇门,有时他会清楚地看见门是紧紧关着的,有时会恍然觉得门被打开,他朝思暮想的身影会出现在这里。
江却尘没向以往一样走过来关心他,是他跌跌撞撞地站起身去触碰他。
碰到冰凉的大门时才恍然惊醒。
是他电话铃声响起,自己手忙脚乱地去翻找手机,看见是助理的电话,又失望而归。
助理的电话一直响到了自动挂断。
对方又打了几次,隋行没有接的欲望,只是安静地看着电话来回跳动,一直到彻底安静。即便是那样他没有锁屏,只是亮着屏幕,一直等到没电关机。
在等什么呢?
隋行咽下一口酒,他醉得太厉害,充电的时候数据线好几次都没有对上接口。
大概是彼此地位倒置了太久,他险些忘了,明明一开始,是他主动去接近江却尘的。
是他主动靠近了那道落寞的身影,是他主动给江却尘告白,是他主动带江却尘走,说以后都会爱他,一直照顾他。
一切的起因都是他,可是最后的苦果却全部落在了江却尘的身上。
隋行的手心里渐渐出了一层的汗,滑得他几乎抓不住酒瓶,片刻后,他笑了一声,只一声,他又阴沉着脸,胸膛的起伏很明显。
其实,怨来怨去,他只是怨他走了,说来说去,他还是爱他。
“我要去找他。”隋行蓦然道。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发现距离江却尘离开也不过三天的时间。
“我要去找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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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17
隋行收拾了一下自己,虽然还是有几分颓废好久后的憔悴,但是比之刚才满身烟味酒味的邋遢样好多了。
他拿着手机,急匆匆地就要离开,看到助理还在他家,他想起来什么时候,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助理面前,记得呼吸都些赶:“你,你去把我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全打发了,随便给笔钱就可以了。”
他吩咐完才继续朝门外走去,结果走了半路,又想起来什么,一个箭步重新冲到助理面前,着重强调:“特别是白令。无论你用什么办法,不要再让他出现在我和小土的身边,不许他再来打扰我们两个。”
他第三次冲向门口,脚步却慢了下来,直到停下来,他的肩膀都耸打下来,一个人站在门口阳光照不到的阴影处,苦笑了一声,无能为力地泄气道:“可是……可是我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了。”
他找不到江却尘了。
“您可以先回去处理一下堆积的业务,我去帮您查夫人的现住址。”助理专业素质非常高,看他又要垂头丧气,连忙主动凑上前来提供了解决方案。
这样也许,隋行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助理见状,再接再励:“而且,最近我发现您给夫人零花的那张银行卡,最近一直有支出。”
“夫人心肠好,一直是不愿意欠人情的,如果真的要跟您离婚,绝对不会花您的钱的。”
隋行的眼睛一瞬间明亮了,他猛地回头,喜悦之情言于溢表:“他还愿意花我的钱?真的吗?”
“是的,”助理点了点头,“所以隋总,您快振作起来吧。”
这条消息之于隋行不亚于绝处逢生,他容光焕发,嘴角控制不住地扬起来,几乎要喜极而泣,在屋里来来回回走动,嘴里呢喃着:“他还愿意花我的钱……他还愿意花我的钱……”
来回这样几次,他一拍手,一边给助理说这话一边朝外面走去:“给他卡里多打点钱。把他的地址给我,你去处理那些人,剩下的不用管了。我先去公司处理一下业务。”
“要快,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