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格外清脆。
江却尘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拉到自己面前, 直至两人四目相对。
左怀风:“……”
左怀风抿了下唇,虽然记忆不在,但是直觉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摸啊,”江却尘声音冷厉,“怎么不摸了?”
左怀风噎了一下,讪讪地想要收回手,江却尘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稍一用力,把他的手束缚得更厉害了,阻挡力很小,威胁力很强。
左怀风手僵了僵,继续放着也不是,抽回来也不敢。
江却尘的皮肤不知道为什么比平常人的温度低一些,像是刚从海里捞出来的那种,衬托之下,左怀风的掌心更热了。
江却尘单手挑起左怀风的下巴,冷笑一声:“以为你胆子有多大呢,不过如此。”
声控灯撑到了极限,在这一刻陡然熄灭,四周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中,两人交织的呼吸声暧昧异常。
黑暗中,左怀风看见江却尘仿佛冰冻千年的海面的眼眸格外明亮,映着自己的漆黑的身影,睫毛上翘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他靠在门上,手里还拽着左怀风的领带,睡衣因为刚才的对峙宽松地敞开,却不见半分狼狈。
与生俱来的高贵感在江却尘身上得到了具现化。
左怀风被他夹住的手忍不住收了一下,捏住了他的那块皮肤。
不出所料又挨了江却尘一巴掌:“还敢动。”
好爽。
左怀风低低地、沉重地喘了一口气,手心变得更热了。
左怀风有个难以启口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恋痛,也喜欢被兽化的羞辱感。
左怀风自己分析过,当年在斗兽场拼死搏杀到奄奄一息最终获得胜利的爽感随着那些未好的伤疤成了他人生中不可磨灭的印记,后来他再也没有过那样在生死一线挣扎的刺激感,这些蠢蠢欲动的心思转化成了扭曲的癖好。
左怀风后来在战场中试图以负伤寻找这种快感,直到濒死,他都没有找到那种感觉。旁人的羞辱更让他厌烦,听得心里恶心。
左怀风找不到,也只能暂时把这种病态的心思压抑在心里。
但是现在,他找到了。
在江却尘不由分说的命令里,在江却尘高高在上的目光里,在江却尘的掌控里。
左怀风感觉自己像是在海洋里漂泊了沉浮了很久的树叶,终于在海洋深处寻得了栖息地。
就是这样,不由反抗的命令、冰冷威胁的目光、迎面甩来的巴掌,江却尘的言行举止都充满了驯服的意味,让左怀风每一次违逆都能感受到深入骨髓的战栗。
他一点一点靠近了江却尘,他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暗光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饶有兴趣和兴奋,这种眼神很少会在人的身上见到,反倒是常见于野兽捕猎时。
滚烫的掌心不安分起来,江却尘之前勾引他的动作在这一刻像是伏笔回收,他精准地抽出手,隔着睡衣,按住了江却尘的腰窝。
江却尘舔了舔牙尖,察觉到了左怀风异于平常的状态,啊,只是扇巴掌应该不能让左怀风听话了。
江却尘一直放在门把上的手挪到了左怀风的胸膛上,单手挑松他的领带,拨开左怀风衬衫最上方扣得整整齐齐的三颗纽扣。
动作间,手指有意无意擦到脖颈。
左怀风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动作。
下一秒——
江却尘攥住左怀风的脖颈,胳膊稍一用力,两个人的位置瞬间有了转换。
左怀风的后背撞在门上,发出砰的一声,声控灯不合时宜地亮起。
江却尘的手还在用力,手背上筋骨凸起,指尖都被他攥得发白,眼底是左怀风熟悉的狠辣和淡漠,不同的是,他好像也有几分兴奋。
窒息感随之而来,左怀风勉强维持住身形,看似冷静地看着江却尘,嘴角微微上扬。
江却尘笑了一声,恶劣地开口:“爽吗?”
左怀风启唇,声音比平日多了一分颤抖,不知道是真心还是挑衅,他说:“再狠一点。”
江却尘的指甲挪了挪,在左怀风的喉结下方划出一道红痕,没流血。
他猛地撤回了手,转过身,直接把左怀风晾在那里了:“想得美。”
江却尘动作麻利地把伪装全都穿好,戴好了帽子和口罩,路过左怀风时,他伸手拍了拍左怀风的脸:“下不为例。”
他的嗓音随着下楼越来越远:“要奖励的话,至少听我的话。”
“坏狗。”
声控灯再次熄灭了,一片黑暗中,左怀风伸出手摸了一下江却尘在自己喉结下方弄出来的划痕,呼吸微沉,他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似乎是在回味刚才传来的那一瞬间的刺痛感。
他看着江却尘的背影,低头笑了一声,声音沙哑:“……江却尘。”
……
江却尘慢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今天来回的奔波耗干了他所有的经历,他简单洗漱了一下,就栽倒回了床上。
系统依旧动用小bug权力偷偷给他打开不要电费的空调。
江却尘疲倦但不是特别困,他把手机拿了过来,慢悠悠地处理着未读的公务。
手机散发的光照映着他的眉眼,恹恹之色清晰可见。
【把照片删了,是不是就可以公开那些事情了?】系统犹豫了一下,问他。
“不着急,”江却尘把手机锁了,平躺回了床上,“等事情发酵到顶点的时候。”
他说完这句话,不是很舒服地动了动自己的腿,内侧被左怀风捏过的地方好像还残留着那种奇怪的触感,明明是手心,但是滚烫粗糙的感觉像是烧得通红的铁钳。
江却尘垂眸走神了一会儿,伸手去摸了一下左怀风摸过的地方,自己的触感并没有覆盖那股虚无的感觉,反倒让他有种把手放在左怀风手背上,压得更紧了点错觉。
江却尘咬了咬嘴唇,气闷地把被子踹到床下。
系统惊慌:【怎么了?怎么了?】
江却尘咬牙切齿道:“我要杀了左怀风。”
系统:【……】
杀人是不可能杀人的,但是江却尘从那天开始也没有给过左怀风好脸色看,左怀风又开始在他这里吃闭门羹。
出乎意料地,方子铭也没有主动再招惹过江却尘,偶尔在公司看见,方子铭也只是不自在地低下头,加快脚步绕过他,离开他身边。
“没有原型,倒是很有脑子。”江却尘如此评价。
方子铭手里没有了他的照片,一个可以压制他的把柄都没有,比起虚无缥缈的情爱,现在估计害怕更多吧。
正常来说,即使再喜欢一个人,也不可能赌上自己的一切来挽回早知不可能的感情,更何况对方是在对自己恨之入骨且有一个很稳的靠山的情况下。只有不正常的人才会无视恐惧爱得死去活来的,比如前三个有原型的人。江却尘突然感觉自己也是倒霉,现实生活中能遇见这么多脑残的人不多见,他居然是其中之一。
江却尘轻描淡写地把手里的行程表翻过一页,用红笔划掉今天已经完成的行程。
目光落在下一个行程上——
只是这一页唯一的一个团队行程,一期欢乐的综艺。
他今天来公司也是为了商量这个综艺的。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
江却尘拉开办公室的门,听见动静,已经在的四个人纷纷回过头。
门外泄进来的阳光自江却尘脚下流淌进屋里,停在四人面前,一道光线割裂整个房屋,四个人站在黑暗里,和对面站在阳光里的江却尘无声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