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寒一样是个输了就拉人继续下的人,青离被他折磨了两局之后,立刻用帕子压住了唇,溢出轻咳,消瘦的身子都跟着微颤,邢方冲他看了过来,就见他微微摆手:
“小侯爷果然棋艺精湛,只是我有些精神不济,还是改日与小侯爷切磋吧。”
说完他赶紧撂下手中棋子,撑着就要起身,邢方下意识伸出手,青离自然地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借力起身,萧宸目光落在两人的手上微微挑眉,他这一根筋的禁军统领照顾起人来倒是还有些样子。
见到青离少有急促的脚步,凌夜寒狡黠一笑,凑到萧宸身边搂住他的身子,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他是不是被我臭走了?”
萧宸斜觑他一眼:
“你还知道啊?”
“那是自然,谁叫他赢你了,不臭他臭谁。”
虽然他有些摆不清自己的位置,但是他知道那些高手最受不了臭棋篓子了。
凌夜寒在他腰后僵痛的地方细细揉着:
“哥,勤政殿外一群毛毛虫趴地上写什么军功,因为什么罚的啊?”
萧宸想起外面的风言风语,不想凌夜寒知道,出征与否他希望凌夜寒自己拿主意,而不是受到谁的裹挟,索性随意开口:
“言语间对朕不敬便罚了。”
凌夜寒其实进来之前就猜到是因为什么了,见他避讳便知道他是不想他迫于压力,他在那人耳垂上吻了一下,从怀里拿出方才写的纸张:
“我见他们憋不出来怕你气坏了,就也写了一份,不知道全不全,你瞧瞧。”
萧宸低头看到他塞过来的纸,上面年份,战役,罗列的清清楚楚,那是凌夜寒从第一次随他上战场之后经历的每一次战役,写的密密麻麻,这里好些战役都是他们共同经历的,萧宸不是个爱缅怀过去的人,从前那些日子他甚至很少会想起来,如今看了这张纸才发觉,原来他们一块儿经历了这么多,他的指尖一行一行划过上面写着的战役,便知道外面的话瞒不住他:
“这个一品侯爵并非朕对你偏爱,这是论功行赏,你当之无愧,外面的风言风语你不必放在心上。”
凌夜寒圈住他,微微握住那人落在纸张上的手指,带着他一路向下,直到最末尾的位置:
“我还想在这里加上一笔。”
萧宸的指尖顿住,过了半晌他闭了下眼睛才开口:
“你想清楚了?”
凌夜寒将下巴搭在怀里人的肩膀上,黏黏糊糊地在他的脖颈间蹭着:
“嗯,西边的杂碎总是要解决的,我会速战速决,你生产的时候我一定赶回来。”
他想了两日,西北悬而未决一日萧宸也未必安心,并非他托大认为西境唯有他能打胜仗,但是有前世的经验在,这朝中再也找不出另一个比他更了解西蛮的人了,上辈子他能在永州开疆拓土,其实都是擅自用兵,他那时甚至存了故意惹萧宸猜忌,召他回京处置都好的心思,却不想那人从未束缚他的手脚,更从未计较过他擅自动兵的罪责。
但是这一世他留在萧宸身边,永州换任何守将都不敢无调动兵,所以再难扩张,甚至让那萨仁欺辱到了头上,他绝不能忍。
萧宸对他决定出兵并不意外:
“既然决定去就安安心心打仗,不必惦记京中,朕又不是没有一个人过,用不着你非得回来。
嘴里硬气,身子却依旧靠在凌夜寒的身上,任他为他揉着腰背。
凌夜寒想到上辈子独自一人的萧宸心里就揪着疼:
“可是我想守着你,这几年我也训练了些人手,都是靠得住的,我走之后,你可以留在身边,以防万一。”
虽然之前的禁军都清理了,他也信萧宸定然也料理了上辈子动乱的人,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没赶得及,他的人手在暗,总能多一重保障。
萧宸心中一暖,却还是开口出声:
“朕还缺你那几个人不成,你那几个人你带到西境去,怎么去的,怎么回来,朕会再调一万玄甲卫给你。”
分别在即,这一晚凌夜寒格外的粘人,亲力亲为地伺候萧宸沐浴,擦身,更衣,然后换了一件沙粉色的素纱衣抱着人出了浴室,虽然穿了一只一次,但是每一次穿这种衣服凌夜寒脸色都红的厉害,瞧着含羞带怯地跪在榻上,都要走了他总得好好伺候伺候这人。
芙蓉暖帐,灯影摇曳,凌夜寒缓缓俯下身,用嘴解了那人腰间松垮的系带。
第84章 城外分别
分别在即,两人都有些放纵,张福听着殿内压抑的喘息声只低头数拂尘上的毛毛,仿佛入定的老僧。
偏巧这这个时候侧殿的门开了,青离披了一件轻薄的披风过来,他身形已经十分明显,下阶梯的时候就见他那向来没眼力见的老搭档刑大统领,竟然就那么自然地把胳膊递了过去,只不过这会儿张福没空看热闹,他这才想起来这几日这个时辰这位贵人都会为陛下诊脉,但是今天...他连忙降阶下迎:
“公子,陛下今日累了,歇下来,您看,要不明日一早再诊脉可好?”
青离疑惑地看了一眼天色,这才刚擦黑,正要说什么,便耳尖地听到了内殿的声响,他眼底似笑非笑,他那表弟怎么和毛头小子似的?
“好,早些歇着也好。”
张福连忙在一旁陪笑。
“呃...嗯...”
帐内萧宸凌乱的发丝地被额角的汗贴在面上,两颊和眼角潮红一片,连浓密的眼睫上都有些湿润的水光,衣襟少有地凌乱,胸口在剧烈的喘息下起起伏伏,纵之下灭顶的快感如同潮水一般一波一波冲击着,手下的单褥早被他攥的不成样子。
凌夜寒抬起头来,脸上的红意更甚,那粉色纱衣竟没全部褪去,而是半挂在肩头臂弯,长发披散而下,不知道还真以为是哪个侍寝的妃子呢。
萧宸被凌夜寒抱起沐浴的时候都有些余韵未尽,手脚都绵软的提不起力来,反倒是抱着自己的那两条手臂箍在他身上稳稳的,忽然心里就有些气不顺,照着他手臂上捏了一下,凌夜寒还以为他不舒服,立刻低头在他额头上贴了一下:
“怎么了哥?”
萧宸那股火又被他弄的熄下去一些,别过脸靠着不说话了。
张福带着人将床榻重新换了寝褥,凌夜寒扶着重新沐浴的人到了榻上,手在他的肚子上轻轻摸着,垂着脑袋:
“哥,我明日便出发。”
萧宸的动作一顿,眉峰微蹙又舒展,兵贵神速,若是打定了主意去西境,早点儿走也好。
“朕明日下旨。”
“不用,既然朝臣都传我怯战,想来这个消息也会传到西境,那不如坐实了这个消息,打那萨仁一个措手不及。”
萧宸点头,指了指内殿里侧一个珐琅红漆木的柜子:
“那柜子里有个匣子,你去把它拿过来。”
凌夜寒撩开帷幔,赤脚下地,几步过去拉开了柜子,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匣子,这不是他从前送萧宸发簪时用的匣子吗?这人一直留着,凌夜寒嘴角压不住的笑,双手捧着盒子就回去了:
“哥你还留着这个匣子呢?”
萧宸不予给他顺杆爬的机会:
“正好能装点儿东西便留下了。”
凌夜寒对他这口是心非的模样抿唇不语,他那会儿穷,簪子都是卖了赢来的那些剑穗才凑齐银子买的,这装簪子的匣子只用了普通的木料,算起来这紫宸殿中的一条凳子腿都比它名贵,萧宸哪会缺装东西的盒子?
萧宸微微扬了一下下巴:
“打开看看。”
盖子被打开,里面铺着明黄色的绸缎,上面赫然是个玄铁色的令牌,和之前他进宫时用的那个有些像,只是上面刻印的图案不同,他之前那个上面刻着的是狮子图案,这令牌上是一只墨麒麟,不同的是他原来的那枚可以随意进出宫城,而墨麒麟玄铁令牌则可以调动三分之一的玄甲卫。
“这令牌你带走,玄甲卫守将皆与你相熟,几十上百的人或许能给你行个方便,若是想要调兵还是要用这东西,这是朕的私令,不受兵部辖制,你拿着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