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的重生生存指南(52)

2025-10-11 评论

  这晚外面雷雨大作,雨顺着瓦片向下滴落,萧宸眼前的画面渐渐模糊,似乎人已经不在紫宸殿了,眼前的宫殿似乎是景福宫,乃是离紫宸殿最近的宫殿,他缓步走了进去,里面似乎有幼小孩子的哭声,哭声随着雷雨声越发的大,萧宸的心仿佛忽然被这一道哭声牵住了。

  景福宫内殿,床帐帷幔用的是明黄锦缎,这宫中按着礼制除了他唯有正宫皇后及东宫太子才可使用此等颜色,帷幔内稚儿的哭声愈演愈烈:

  “父皇,我要父皇...”

  他控制不住脚步进去,拨开帷幔,就见一个软嫩可爱,满脸泪水的小娃娃缩在被子里,萧宸此刻有些清醒,这似乎又是梦境,他抬眼看向四周,想要寻找那个每次梦境中都会出现的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但是这一次,那人没有出现,而眼前的孩子冲着他伸出了两只藕节搬白嫩的小胳膊,清醒的思绪在看到那个小儿的那一刻便渐渐模糊,分不清这是哪里,也分不清眼前是真实还是虚幻。

  他坐到了榻边,张开手臂接住了向他扑过来的小家伙,实称称的重量沉甸甸地落在他怀里,鼻息间是小孩儿特有的奶香味儿,几乎是下一刻他的脖子上就环上来了两只肉乎乎的手臂,他的心口像是骤然被一股情绪填满,疼爱,怜惜,宠溺,是他过往从未感受过的情绪,即便最深刻的理智告诉他,这只是一个梦,他还是忍不住结结实实抱住怀里的孩子,思及之前的梦境终于松了一口气一样微微闭上眼睛,手揉了揉小家伙细细软软的头发:

  “原来你没事儿,真好。”

  哭的像是一个小泪包子的小家伙贴着他的胸膛,手指揪着他的衣襟,一边说一边打嗝:

  “父皇,陪我睡,外面有大怪在叫。”

  萧宸听到了外面的雷声,猜到他怕打雷,也不知道这场梦什么时候能醒来,他搂着小东西靠在了床榻上,手一下下顺着他的脊背,那个动作他竟然半点儿也不觉得陌生,仿佛从前做过千百遍一样,怀里小东西一会儿让他唱童谣,一会儿要听故事,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哄孩童睡觉的调子是什么时候学会的,竟然可以脱口哼唱出来。

  那只揪着他衣襟的小手渐渐松开,风雨大作的夜晚,怀里小东西的呼吸渐渐安静了下去,萧宸垂下眉眼,手轻轻贴了一下他肉乎乎的脸颊,帮他试去了脸颊上的泪痕,似乎动作快过思考一般低头吻了一下孩子的额头,随即闭上了眼睛,手却还一下一下保持着拍哄他的姿势。

  这风雨不知什么时候过去了,眼前的景物变换,雷雨的夏日过去,夏去冬来,洋洋洒洒的雪花飘散在空中,红墙黛瓦具都被笼罩在一片白色的雪雾中,还是那座宫殿,有铜铃般的幼儿笑声响起,他顺着那个声音过去,就见景福宫的庭院内梅花开的正艳,朵朵玫红色的腊梅上染着雪色,银装素裹一片,煞是好看,而梅树下一群宫人围着一个穿着红色小袄,裹着锦缎小披风的孩子,兔毛的领子衬的眼前的孩子玉雪可爱。

  他手上忙活着,嘴里还叫着:

  “雪人太瘦了,雪不够,再要些。”

  “奴才这就再去弄一些。”

  “要快点儿。”

  “是。”

  不断有宫人从外面往这院子中运雪,而那小东西则是不停地往那梅树下的雪人身上堆雪,小手戴着手套,堆一些,再拍一拍,认认真真的模样,一侧的宫人帮着他:

  “殿下,这雪人如今就挺好看的,再放雪会不会太胖了?”

  但是那个小身影还是不停地往雪人身上堆雪,一边堆一边喃喃出声:

  “父皇生病了,瘦了好多,我要把胖胖的雪人送给父皇,父皇就会好起来。”

  萧宸不知道这样看着这副画面多久,脑海中总有一个隐约的印象,似乎这个雪人他曾经看到过。

  眼前的一切就像是走马灯一般,一个一个闪过,如今的景象似乎是一年的秋季,幼小的孩子穿着一身明黄配红色织锦小袍子坐在宫殿下的台阶处,耷拉着小脑袋,一侧的宫人手中拿着一个扎的精巧的老鹰风筝,不知道在与那孩子说什么,但是过了许久台阶上的孩子还是不太开心,一只白嫩的小手巴拉着那个老鹰的翅膀,软糯的声音传出:

  “安锦说都是他爹爹带他放风筝,为什么父皇不会陪我放风筝?”

  “殿下,陛下国事繁忙,岂是安大人能比的?奴才陪着您先练着,待陛下有时间了,定会陪殿下去放风筝的。”

  萧宸想要上前,却发现如今的孩子看不到他了,他看着小团子坐在台阶处掉了几滴金豆,他心像是被刀子搅了一般。

  景福宫的书房中,小团子对着教他习字的师傅糯糯出声:

  “父皇病了,是不是因为我的字不好看,气病的?”

  书房中两人的对话渐渐朦胧,取而代之的是小团子开始努力练习写字的画面,虽然小字还是会歪歪扭扭,但是大字倒是已经有模有样了。

  院子里的落叶越来越多,那个稚嫩的身影在一日午后被张春来接了出去,而眼前的一切再次换成了紫宸殿。

  在梦中,时光似乎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唯有深秋的落叶飘散下来的时候会让萧宸的心中升起一股隐秘的不安,没有来由,就仿佛冥冥之中他知道有一股巨大的悲痛会降临在这孩子的身上,他所有的心念都像是系在了这个孩子的身上一样,执着地想要一直看下去。

  天已经亮了,紫宸殿中太医塞满了内殿,一个接一个地为榻上的人诊脉,凌夜寒握着萧宸滚烫的手有些慌了神儿,这个时辰早过了萧宸寻常起身的时候,而榻上的人却发起了高热,此刻怎么都叫不醒。

  “陛下怎么样?前两日都是午后发热,这会儿怎么会清晨就烧的这么厉害?”

  凌夜寒换着萧宸额头上只一会儿便已经温热的湿帕子,眼底的惶急不加掩饰。

  “这次的症候便是反复高烧,下官这就去换方子,侯爷可为陛下擦拭身上,陛下会舒服一些。”

  徐元里此刻也满头的包,若是寻常他可用些重药,但是如今陛下身子特殊,药用的束手束脚。

  凌夜寒虽然手上在有条不紊地在帮萧宸擦身子,换额头上的湿帕子,但是人却像是丢了魂儿一样,上辈子萧宸没有得这一次时疫,时疫也不曾进京,是他在点将山的作为才让萧宸下旨提前回京,这一切的源头都是他。

  萧宸默默在紫宸殿的偏殿中陪着那个小人儿,小家伙捧了一摞的大字给张福,眼眶红了一片,却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我想见父皇,我写的很好了,父皇这次一定会喜欢的。”

  从这孩子被接到偏殿,任他再如何哭闹都再未见过他的父皇,萧宸也曾凝望那座再熟悉不过的寝殿,但是却发现他无法进去,而这两日,频繁有朝中文武进出这所寝殿,最坏的那种预感涌上心头,他不忍再看那个孩子眼巴巴瞧着寝殿的样子,想要将人抱在怀里,可却扑了个空,没人能看到他,没人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萧宸看着哭的抽噎的孩子,感受到在这个漫长的梦境中,少了一个很重要的人,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凌夜寒。

  直到,这一天的深夜,一声沉闷钟声响起,连击九下,乃是帝王驾崩的丧钟,而下一刻,他终于看到了那个一直没有出现的人,靖边侯凌夜寒。

  他看着他发髻散乱,双目赤红,脸上的泪水这纵横交错地出现在紫宸殿,疯了一样拨开所有人冲了进去。

  “哥,哥,陛下?你别吓我,别吓我好不好?”

  “哥,你醒醒,醒醒,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一声声泣血一般的声音从殿内传来,过往的一切,如前世今生一般铺陈在了眼前,萧宸静静立在原地许久,过了不知道多久他似乎才自嘲地笑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

  眼前的画面开始模糊,他最后看着那个奔向寝殿却被宫人拦住的孩子,所有的不舍,流恋汹涌而出,眼眶温热,所有的一切宛如潮水一样渐渐褪去,不再留在一丝痕迹。

  同时,紫宸殿的帷幔内,昏睡一整日的帝王眼角一滴泪悄然滑落,没入发髻,随即缓缓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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