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十三微微皱眉:“是谁?”
阮玉(68)挑眉看他。
“那时候是谁放狗咬你?”
阮玉(68)笑着摇摇头:“我爹爹在时,那些不服他的人拿他没办法,他一倒,那些人可不得趁乱好好踩一踩他的遗孀和爱子么?也是人之常情。”
“什么人之常情。”古十三道,“你爹爹权势显赫时,他们与你做玩伴,沾你们家的光,你爹爹一倒,他们不帮忙就罢了,还要落井下石,这等忘恩负义之人,不认什么宽容大度,你放他们一马,他们只在背后骂你傻。”
“你告诉我是谁,我有的是办法整治这些小人。”
阮玉(68)先前总劝自己不要计较,同在一个扬州府,日后说不得还要打交道,闹翻了脸,他们合起伙来再找他麻烦怎么办?
可是心里明白这个道理,但到底憋着那一口气,如今秦故这么一说,他那口气一下子出来了。
有人同他站在一边,真好。
阮玉(68)道:“今日他们应当也来了。”
当年放狗咬他的人,一个是全武镖局总镖头之子全竟飞,这位总镖头早先是他爹手下的人,后来独立门户自己开了镖局,另一个是富商之子,钱通。
阮玉(68)本不想再同他们碰面,没想到落座之后,几人桌案却挨得很近,想来宋员外把他们这一圈人都安排在了一起,阮玉(68)还看到了带伤前来的洪经发。
开宴之后,全竟飞居然笑着走过来向他敬酒,就跟完全没有放狗那回事一样,还提他们儿时交情多么多么好,阮玉(68)简直被他的厚脸皮震惊,气得好半晌说不出话。
见他不说话,全竟飞神色带了几分轻视,只当他还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软性子,居然逼起酒来:“阮玉(68),我敬你酒,我都喝了,你怎么不喝,是瞧不起我么?”
阮玉(68)真恨不得一杯酒当头泼在他脸上!
他深吸一口气。
冷静,今日在此不好闹事。
古十三在旁要动作,阮玉(68)按住他的手,开口:“我也敬你。”
说着,抬起酒杯,往地上一泼。
全竟飞面色大变:“你!”
这边动静一出,周遭其他人都看了过来,阮玉(68)冷冷道:“我没泼你脸上,已是瞧得起你了。今日出来做客,不收拾你,你回去给我好好等着,我定报当日之仇。”
全竟飞面色青红交加,精彩纷呈,奈何阮玉(68)旁边坐着三招打败扬州府第一高手的古十三,他只能恨恨咽下这口气,憋屈地回了自己位子上。
一旁的洪经发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给副手张兴发使了个眼色。
张兴发起身去给全竟飞敬酒,两人很快交谈甚欢,阮玉(68)同其他宾客交谈时偶然瞥见,皱了皱眉。
“啊呀!”一名送酒侍女冒冒失失撞过来,酒壶一歪,泼了他一身,“公子见谅!公子见谅!”
宋员外恰在旁边,登时就骂:“怎么回事,竟把贵客泼湿一身,管家!把这个冒失婢子拉出去!”
又同阮玉(68)道:“贤侄,失礼失礼,你到后院换身衣裳。”
出来赴宴,贵客们带着的仆人都会准备衣裳,就是为了脏污时及时更换的,宝竹自然也为阮玉(68)准备了衣裳,只是阮玉(68)最近刚被设过圈套,现下这情景他便起了疑心,道:“宋员外,见谅,我想起镖局还有些要紧事,今日先告辞了。”
宋员外忙道:“这么早就走?贤侄,你可是怪我招待不周?”
暗中观察着这边的洪经发也有些坐不住了——阮玉(68)这小子居然警惕至此!
他连忙给张兴发使眼色,张兴发匆匆下去,他稍稍松一口气,再转回头来,却刚好迎上古十三的目光。
古十三那双黑眼珠盯着他,片刻,又轻轻转动,看向离去的张兴发。
洪经发背上霎时冒出了冷汗。
“今日总觉得奇怪。”阮玉(68)辞了宋员外,出门坐上马车,“老觉得洪经发在盯着我。”
“你的感觉不错,他确实一直在盯着你。”古十三道。
“他又要使什么阴谋诡计?”
“他现在天天担惊受怕,怕你不知哪天夜里就要了他的命,自然得先下手为强。”
两人说着话,宝竹给他们倒上茶,阮玉(68)拈起茶盏就要喝,古十三也拈起茶盏,刚凑到鼻尖,面色就一变,猛然伸手打飞了阮玉(68)的茶盏。
阮玉(68)刚喝了一口,就被他打掉了茶盏,吓了一跳。
“茶里下了药。”古十三连忙扶住他,“吐出来。”
阮玉(68)心中咯噔一下:“我已喝下去了。”
第55章 有情人自有天助
古十三面色一变:“可有不适?”
“……”阮玉(68)也紧张得额上冒了一层细汗, 仔细感受片刻,才道,“这会儿还没什么不适。”
“马上回去。”古十三吩咐车夫, “快些!”
车夫连忙赶车。从宋员外这处城外的大园子回去,足足要走半个时辰, 此时刚过正午,城郊的官道上根本没几个人,进城的老百姓已经赶在早晨涌入城中,而出城的时间又还没到, 古十三时刻盯着外头, 担心洪经发他们会趁机在此埋伏。
——怕什么来什么。
马车刚拐过一个弯,迎面一道破空之声,一箭直逼车中!
古十三抽出佩剑格挡, 当啷一声,箭矢被剑身挡住,掉在地上, 随即嗖嗖嗖三箭又射来!
这么待在车中,很快就被射成靶子了!
古十三一把抓起阮玉(68)的手:“跳车!”
两人破窗而出,纵身跃入道旁茂密的丛林, 直往山上跑, 身后窸窸窣窣有不少人追上来, 看样子洪经发今日是下血本了。
古十三拉着阮玉(68)躲到一处巨石后, 仔细辨着身后的脚步声, 捡起石子往身后射去。
后头传来几声哀嚎,不断有人倒地,其他人不敢贸然行动,纷纷躲了起来。
双方一时陷入僵持。
就在这时, 身旁的阮玉(68)忽而双脚一软,直往地上滑去。
古十三连忙一把扶住他:“怎么了?”
阮玉(68)额上全是汗珠:“我忽然没力气了。”
“难道是软筋散?”古十三低声喃喃。
就在此刻,耳边猛然袭来一阵劲风,古十三目光一凛,侧身避开,一把将阮玉(68)搂住,挡到身后,顺势出手,一掌将来人打出老远。
洪经发被他一掌拍在胸口,宛如被一铁锤敲碎了胸骨,噔噔噔退出数步,吐出一口血来。
张兴发连忙扶住他:“老大!你没事罢!”
洪经发一抹嘴角的血迹,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古镖头,你对付我一个绰绰有余,可我们今日有这么多人!你还是早早束手就擒,我洪经发可以既往不咎,聘你来做我洪兴镖局的总镖头。”
古十三迅速扫过四下,认出了好几个眼熟的面孔,是那日比武大会上过场的镖师,是洪兴的精锐,刚刚在宴席上与他们起了冲突的全竟飞也在。
“手下败将。”他冷冷道,“别说你们只有十个人,就是五十个,我照样把你们杀个精光!”
洪经发面色一变,其他人心中也忐忑起来。
那日比武大会,古十三只使了三招,根本看不出他极限在哪里,要是他真能以一敌十怎么办?
洪经发眼珠转了转,又道:“就算你能以一敌十,你的好东家怕是等不到那时候了。”
他身后的全竟飞发出一声不怀好意的笑:“他喝的是销魂散,花楼里的老鸨专用来治性烈的花娘小倌,要不了一时三刻就会发作,发作起来就是条疯母狗!哈哈哈哈!本来小爷我给他准备了不少身强力壮的男人在员外那儿等着呢……”
古十三的脸色一瞬间冷得掉冰碴。
下一刻,全竟飞嚣张的大笑声戛然而止,他双目惊恐地睁大,两手捂住脖子。
——他脖子上开了一个血洞,鲜血喷出几尺高。
洪经发瞳孔蓦然紧缩。
方才古十三是怎么出手的?!他竟然完全没看清!
他心下暗道不妙,要是这么对峙下去,古十三挨个解决他们是迟早的事,忙道:“古镖头,他喝下销魂散,两刻钟便会发作,到时你还扶得住他么?我劝你好好想想,此时还有得谈,要是叫他落到我们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