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深夜,花楼里人声鼎沸,入目不堪,到处都是喝得大醉的酒客搂着花娘,两人四下乱蹿,总算在顶楼找着一间没有酒客的屋子,闯进去就挟住了里头梳妆的花娘。
花娘正要尖叫,秦故一点她的哑穴,阮玉(9)抽出钢针在她手臂一扎,她登时觉得整条胳膊都麻了。
“这针上有剧毒,若没有解药,明日早晨你就会浑身溃烂满脸流脓而死。”阮玉(9)恐吓道,“乖乖听话,给我们找衣裳来扮成花娘。”
花娘惊恐万状,连忙去找衣裳,秦故闻言一皱眉:“扮花娘干什么?”
阮玉(9)道:“当然是蒙混过去,再找机会跑呀!”
他拉着秦故到窗前一看,那追杀他们的人正在一间屋子一间屋子踹门搜,屋里只要有男人,都被他挨个拎出来仔细搜查。
“你看,他不搜女人。”阮玉(9)接过花娘递来的粉红翠绿的花衣裳,“快、快去换衣裳。”
秦故看见那袒胸露背花红柳绿的衣裳,脸都黑了:“我不扮!”
“你不扮,你现在还有力气跑吗?”阮玉(9)已经跑到屏风后飞快换上衣裳,“快换,把金银细软还有你的宝贝刀带着,其他都烧了,别被发现。”
秦故躲开花娘递来的衣裳:“我堂堂侯府公子,为了躲个刺客,扮成花娘,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我死也不扮!”
第7章 欢喜冤家盘州之行
阮玉(9)哎哟一声:“我的爷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这个!你现在有骨气说什么死也不扮,要是真死了呢?你忍心让你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混江湖的可是真敢杀人的啊!”
而且你死了谁来付我的抽成!
说起家人,秦故面色一变,动摇几分,阮玉(9)又道:“要是真死透了也好,就怕他折磨你,把你打断手、打断脚,等你家里人来救你,你已是个残废了,寻死吧家里人哭着求你活下去,求生吧断手断脚连个婆娘都难找,后半辈子你怎么办?”
秦故脸色更难看了,阮玉(9)推着他去屏风后,把花衣裳塞在他手里:“快换,等下来不及了!”
不多时,秦故黑着脸换好衣裳出来,正自个儿盘发髻的阮玉(9)回头一看,差点笑出声——这位爷个子太高了,肩膀又宽,根本不像个女人,花娘的粉红肚兜挂在他脖子上,就像挂了个饭兜兜,齐胸的水绿色裙子快拉到齐胯了,才能勉强盖住脚面,中间一大截都裸在外头,露出精壮的胸膛和腹肌。
阮玉(9)想了想,拿了件轻纱外衣给秦故裹住肩颈和手臂,又用披帛给他裹住了胸腹,挡住了那些男性化的肌肉线条,又给他梳了个婉约的垂髻,秦故整个人登时柔美不少,阮玉(9)又叫花娘给他化个大浓妆盖住男性化的深邃五官,自己则跑去把两人换下来的衣裳烧了。
干完这些,他回来一看,花娘的手挺巧,秦故本身也长得白净俊美,化了妆居然眉眼柔美盈盈动人,真是个美人模样。
阮玉(9)一边草草给自己抹粉描眉,一边说:“别说,你还挺适合这扮相,能当个花魁呢。”
秦故杀气腾腾瞪过来:“闭嘴!”
就在这时,咚咚咚的脚步声飞快由远及近,秦故立刻解开花娘的哑穴,下一刻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刺客拎着明晃晃的长刀直冲进来!
花娘吓得高声尖叫,梳妆梳到一半的阮玉(9)也假意尖叫,和花娘抱作一团,两人把坐着的秦故挡了大半,只露出张脸蛋和满头的绢花来,刺客往这边扫了一眼,就冲进屋内翻箱倒柜,把床底和屋顶都搜了个遍,这才出去找下一间房。
阮玉(9)松了一口气,跑去把屋门关上,瑟瑟发抖的花娘连忙问他要解药,他掏出颗小药丸来,等花娘一吃下去,就在她后颈一劈,把她打晕了。
然而,就在这时,外头响起了老鸨的喝声:“什么人敢在我这儿造次,快把他赶出去!莺儿,你打扮好没有?刘员外的马车来接你了,今个儿是去城外的园子呢。”
这莺儿显然就是这屋里刚刚被打晕的花娘了,阮玉(9)连忙捏着嗓子学着莺儿的声音回了一句:“来了来了,我自个儿下去。”
老鸨这才走了,阮玉(9)从窗户口看看四下没人注意,拉着秦故就溜下楼:“那人指不定在楼外哪里守着,咱们先坐这刘员外的马车出去,再有半个时辰,软筋散也该消了。”
刘员外的马车前等着两个车夫,一看来了两名花娘,其中一个个子也太高了,还戴着面纱,根本就不是花魁莺儿,便拦住两人:“我们员外请的是莺儿姑娘。”
阮玉(9)捏着嗓子道:“莺儿姑娘今日病了,怕把病气过给员外,老鸨叫我们姑娘出台,我们姑娘可是刚从塞外来的异域美人,第一次接客,请员外尝尝鲜,员外肯定高兴。”
两个车夫面面相觑,一看那高个的花娘,虽然面纱挡住了半张脸,可眉目如画秋波盈盈的,的确比莺儿还漂亮,便道:“那你可得和员外说清楚,别叫员外怪罪我们。”
“自然自然。”阮玉(9)扶着秦故上了马车,放下车帘,这才松了一口气。
秦故在旁抓紧时间恢复功力,等到马车顺利出了城,他已恢复到三成功力,便和阮玉(9)联手打晕两名车夫,夺了马车,不敢再回盘州城中找侍从小厮,只能直接南下赶回京城。
这一晚上惊心动魄,一波三折,好不容易逃出生天,阮玉(9)高兴极了,心情松快地哼着小曲儿,秦故在旁赶着车,阴恻恻道:“今晚的事儿你敢说出去,我活剐了你。”
阮玉(9)的小曲儿一顿,笑嘻嘻道:“我保证不说。”
心中却道:我回去就把你扮花娘的事儿写成话本满京城卖。
秦故像是看破他在想什么,冷哼一声:“反正这事儿只有你我二人知道,但凡我听到一点儿风声,我就找你算账。”
阮玉(9):“……”
他讪笑两声,转移话题:“爷,你看,这城外的月光好亮啊。”
秦故抬头看了看夜空,今日是十二,月亮将满未满,十分明亮,夜空下北方的平原一望无际,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旷野中只有夏夜的微风穿过草地,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二人。
月光落在他们二人身上,在他们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
“……的确很亮。”秦故说。
阮玉(9)又道:“这一趟虽然惊险,但你总算买着你心仪的宝贝了,难道不开心吗?”
秦故摸了摸绑在腿上的短刀,总算有了点笑意:“嗯。”
阮玉(9)嘿嘿一笑:“我也很开心,爷,你这次回去得给我抽三百五十两银,看在我这么仗义的份儿上,添一点,给四百两罢?”
……这么好的月色,他偏要谈钱。
秦故转过头看他,阮玉(9)正两眼亮晶晶望着他,两手伸到他跟前掌心朝上,跟小孩儿过年要压祟钱似的:“爷,您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有了这宝刀呀,更是锦上添花,迷死人了,看在我给你找到刀的份儿上,多给点儿罢,多给点儿罢?”
秦故无言望着他半晌:“你真是掉钱眼儿里出不来了。”
说完,又忍不住笑了,摇摇头,摸出钱袋抽了四张一百两的银票:“拿去。”
阮玉(9)笑嘻嘻接过银票,掏出自己打满补丁的小荷包,把银票一张一张数好,又一张一张叠好塞进去,秦故一看,他荷包里加起来居然有四千一百两的银票了。
是了是了,自己在他那儿买的几样兵器便给了三千五百两,这次又给了四百两,光从自己这儿他就赚了一大笔。
不过,这放在普通人家,怎么也算得上一笔滔天巨款,阮玉(9)却抠搜得连荷包都不肯换一个新的。
秦故便问:“你的钱也不少了,怎么还这么贪财?挣了钱又不用,那挣钱为了什么?”
阮玉(9)一顿,把荷包收了起来:“我攒钱自然有我的原因,这些还不够呢。”
秦故一想,他说过自己父亲是开镖局的,母亲是武林高手,可却从未见过他和父母在一起,想必家中出了什么事,碰上了难处。
秦故无意多问,只道:“下回要是还有宝贝,记得给我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