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能自由出入房间后,漱清出去的次数反而不算多了。
说到底,他只是厌恶被软禁关押起来,自由不得自己做主的束缚感。
而在重新拥有这份自由后,也就刚开始热烈了几天,之后很快乏味,大部分时间还是在房间里休息。
漱清终于安生下来。
每天乖乖吃药,好好休息,情绪日渐稳定,乱发脾气的次数越来越少。
就是胎相得以稳定后,肚子也开始逐渐变大,越来越沉。
原先胎儿没什么存在感,不妨碍漱清进行一切活动。
如今却沉得明显,走路好像怀里揣着一只瓜,漱清很容易觉得累,久而久之,也没那么爱动了。
偏偏大夫又在这种时候说,他不能老是躺着不动,既然胎儿稳定没事了,那他就该进行适当活动,不然也不好。
这不好,那不好。
动了不好,躺着也不好。
漱清觉得这大夫简直是庸医,私下闹小脾气的时候,坚决要殷无渡杀了他。
“好了好了,下次换个大夫就是了……我们是正儿八经的良民,怎么能胡乱杀人呢,以后不许再说这么吓人的话了。”
“……”
漱清总觉得这话哪里不对,实在不像真话,就是挑不出错点在哪。
而下次大夫再来诊脉时,看着模样是变了,但给漱清的感觉却还是同一个。
因为说话方式跟说的内容还是相同,总要让他出去散步走走,不能成天躺着不动。
漱清觉得怀孩子真麻烦,身上好像长出了一个重重的瓜,肚子看上去还像翻了壳的乌龟,模样因此变得丑陋就算了,身体还总有各种不舒服。
都吃那么多药了,还是这里不行那里不行,想做什么都受阻碍。
真麻烦。
他之前一定很喜欢殷无渡,才愿意给他生这个孩子。
这辈子生这么一个就够了,再也不可能给殷无渡生第二个了。
不过时间久了,他好像也真对肚子里的小家伙有了感情。
近日主动翻起了古籍书册,想认真给孩子起个名字,也开始偷偷期待它在肚子里的下一次跳动。
明明大夫都说这小家伙没事了,如今长得很好,健康有力,那怎么就是不肯再动一下?
总不可能是故意的吧?
真气人。
这性格肯定是随了殷无渡,还没出生就懂得如何惹他生气了。
直到一日午睡,漱清在睡梦中被小家伙的动静折腾醒。
最近漱清很容易累,所以睡觉时间又开始增多,饭后一觉能睡三个时辰,从正午睡到入夜时分。
肚子里的小家伙就是在这时有了动作,若最初那一回的动静像小鱼游泳,那么这回便是浪里起飞了。
漱清活生生被闹醒,要换作别人吵他,他早发火了。
可发现是肚子里的小家伙后,瞬间火气全消,还有些说不出的高兴。
第一反应就是要找殷无渡。
漱清坐起来,掀开帐帘,结果瞧见外面天色都开始变黑了,吃惊地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夫人,已是酉时过半了。”
今日殷无渡有事出门,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老爷呢,回来了吗?”
“回夫人,方才老爷正好派人回来传话,说是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眼下应该就快到正门了。”
漱清想了想:“给我换身衣服,我出去迎接老爷。”
“……是。”
丫鬟都怪吃惊的,不知漱清今日怎么了,竟要出去迎接老爷。
但老爷肯定很开心。
只要夫人跟老爷都开心,她们这些做下人的才能跟着有好日子过。
换好衣服走出房间,顺便是当散散步了,省得大夫又说他整天躺着不动。
从住的院子到正门,走个来回,回来正好吃饭。
顾忌肚子里的小家伙,漱清走路不快,一手还得托着腰,一手放在肚子上,感受着小家伙时不时的动静。
最后才走到一半,就跟大步回来的殷无渡遇上了。
漱清难得如此高兴,浑身散发着温柔且明媚的气场,连眉眼都是柔软的。
见到殷无渡,加快了步伐,冲他喊道:“夫君,我有话——”
然而话根本没能说完,才开个口罢了,就见殷无渡像阵风似的迅速到了他面前,伸手将他抱个满怀。
下人们早就见惯了他们之间的恩爱亲昵,都知道老爷离不开夫人,对夫人简直是无下限般的宠爱。
可大庭广众之下抱在一起,还是头一回。
连漱清都有些发懵,反应过来后,只想动手将殷无渡推开。
“你,你做什么呀?你别抱着我,这么多人看着呢……”
冥王根本不管,只兴奋地问:“你刚才叫我什么?嗯?再叫一遍?”
【作者有话说】
失忆限定般称呼限时返场
第46章
漱清眨眨眼,回忆刚才脱口而出的称呼,夫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喊出口了。
大概是情感上的转变,让他无法再连名带姓地称呼殷无渡,但也不想跟下人一样当面喊他老爷。
再加上肚子的小家伙终于动了,他实在高兴,所以见到殷无渡的那一刻,就顺着最真实的本心,将心里认为最适合的称呼喊出来了。
夫君。
可殷无渡就是他夫君啊,也没喊错吧?
见殷无渡这么高兴的模样,对他又抱又问,漱清心里升起几分不好意思,伸手想将他推开。
别扭地说:“……你,你要不喜欢,就算了,以后我便不喊了。”
当然没能推开。
冥王满脸的笑意,嘴角压都压不下去,干脆直接将漱清横抱起:“怎么会不喜欢,我当然喜欢,心肝儿,再叫一声,以后都这么叫。”
高兴得都快像另一个人了。
总之漱清从没在殷无渡脸上见过这种表情。
看着殷无渡这样,漱清都觉得有些好笑了:“……你这反应也太大了,难道我以前没这么喊过你吗?”
冥王瞬间就僵了一下。
还好兴奋依旧主导着情绪,这下弱不可闻,漱清并没有察觉。
嘴角还是上扬着,冥王道:“喊过,你以前当然这么喊过我。”
虽然就那么一回。
“只是你失忆后,终于肯再次这么喊我了。”
漱清第一次叫他“夫君”是在什么场景之下,冥王早就忘了。
记住的只有漱清仅喊了那么一回,往后不管自己怎么要求,过分任性倔强的小蝴蝶都不肯再叫第二回。
一声夫君并不算什么,是得不到东西叫人惦记,小蝴蝶越不肯叫,冥王越想让他叫。
本质还是想让漱清向自己屈服,最好还是心甘情愿的臣服。
不过当初那声“夫君”并不是真情实意,因为漱清内心一直在谋划着怎么逃离冥界。
但此时此刻,这声“夫君”绝对真心。
是失忆后的漱清终于认可了他的付出跟情感,是接纳他的表现,也许还是为他感到心动的表现。
冥王怎么能不激动?
时隔太久,终于再次等到这声“夫君”。
而且等小蝴蝶恢复记忆后,谁能保证他还愿意这么叫?
冥王感觉能听一声都少一声,狂喜之下,也有种一切是自己偷来的悲哀感。
“以后天天这么喊好吗?”
“我的小心肝,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听你喊这一声,又等了多久。”
“……”
真肉麻。
什么小心肝,他不明白殷无渡怎么老能把这么肉麻的称呼明目张胆喊出来,还一点都不害臊。
但怪异的是,好像是听到的次数太多了,漱清感觉自己都开始习惯了,心里并没有什么排斥。
脸颊还有些发烫。
仍是别别扭扭地表示:“……哼,这就要看你表现了。”
冥王很快接上:“我会好好表现的,一定会让你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