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道我命不久矣(170)

2025-10-22 评论

  按理说景言峯和谢玉绥的交易至此便已结束,然而老皇帝却给景言峯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

  景言峯和谢玉绥应该属于合作关系,好聚好散是最好的结局,然而老皇帝死的那天亲口说荀还是是收到祁国的指派才在邾国做了多年的奸细,景言峯好不容易能找到一个洗脱弑君弑父篡夺皇位的罪名,可得将圆了这件事,圆着圆着就圆到了谢玉绥的头上,因为唯二能证明荀还是与祁国有关系的,一个是他一直很宝贝的玉佩,另一个便是从前谢玉绥曾住在荀还是的宅子里,并于当日宫变之时,于城墙之上救了荀还是。

  如此一来,谢玉绥肯定也要跟着荀还是背上罪名,并且因着祁国的牵扯,两国之间若不能好好的谈谈就只能兵戎相见。

  依着邾国现在的国力,打仗只会吃亏,到时候失去的就不只是阳宁,可能大半个邾国都要沦陷,景言峯方一上任自然不想如此,左右无人知道他与谢玉绥之间的交易,遂在朝廷之上引着诸位朝臣请旨,务必将尚未离开邾国的谢玉绥拿下,以此平民怨,说不准还能免去两国交兵。

  别说是景言峯想要将谢玉绥留在邾国,就祁国现在的那位皇帝也巴不得谢玉绥死在邾国,若是事成,说不准祁国一高兴还会将丢掉的阳宁送回来,岂不皆大欢喜?

  如此一来,荀还是的画像还没挂出去多久,谢玉绥的画像紧跟着挂在了旁边,东都更是又加派了几波人手。

  他自以为东都戒严,谢玉绥根本没办法出去,一定还藏在什么地方伺机而动。

  谢玉绥到东都自然不可能孤身一人,他于朝廷各路和江湖都有势力,各方协调之下,即便东都戒备森严依旧未能将他留下,待景言峯回过味儿来下令全国各地大肆搜捕之际,他们一行人已经南下许久,眼看着快要到郢州。

  郢州之下是连绵高山,山的那一边便是阳宁。

  马车一路颠簸,南方的春天来得要早一些,起初于东都离开之际尚且飘着大雪,一路下来绿色越来越多,郢州更是遍地开花,生机勃勃。

  景色虽美,谢玉绥只着人于此买了些赶路的干粮并未在此多做停留。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将几人暂且歇脚的地方团团围住,不过到底是扑了个空。

  山路难行,马车行得又慢,一连折腾了几日才好不容易到了阳宁。

  几人方一到阳宁,原本驻扎在此处的军队立刻整装清点,邵经略更是一身戎装于城外等候。马车看起来并不起眼,甚至不如一般商贾人家用的马车,可就是这样一个灰扑扑的马车里却是带着邵经略新的信念。

  旧时已死,若无新生就只能腐烂,邵经略非守旧之人,不会因着祖辈皆是邾国将领便愚忠于邾国,仁义二字绝非一厢情愿,一场酣醉让他彻底清醒。

  马车并未在邵经略身边多加停顿,邵经略也没有回头多看一眼,仅听着马车入了城,他挥动系着红缨的长枪,带着一应铁血男儿踏进了如今已然成了邾祁二国交界线的山脉。

  祁国和邾国的战事最开始于此高山中交锋,邾国内耗许久早已元气大伤,更是没想到祁国会突然发难,一时未能及时调兵,一应辎重更是跟不上,来往交锋半月之后终于坚持不住,节节败退退守郢州。

  郢州位置并不算好,此城颇小,建于山脚之下,看似被大山拥护着,但真碰着战时有了“瓮中捉鳖”之意,从前有阳宁在前,郢州虽也算边境却还算安逸,可如今真到了站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这个地方什么用处也没有,说句夸张点,只要祁国派个把人一前一后蹲守,再往城里放一把火,这郢州自己也就完了。

  正守在郢州的将领起初有放弃郢州的想法,只是后来到底还是没有真的行动。说是临危受命,其实就是矮子里拔将军,他这个倒霉蛋靠得最近又还算上得了台面,就这样被拉了过来。可即便再草包,他到底也是个实打实的军人,自知出让城池是什么意思,一个地方失去很简单,若想打回来可能要靠几辈人谋算才得此版图,自不能随便失去,即便知道此时守在郢州无异于自杀,可是他依旧未退。

  一众将士已经做好了死战的准备,可是在郢州城里等了好几天都没等到祁国大军,那些人就好像进了山里之后就失踪了一般,偶尔在山林边缘能看见几个人影,但是很快就又消失不见。

  起初邾国的这位将军还在警惕这是不是祁国的阴谋,一天两天还好,等到四五天却还是这样就很奇怪了,这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祁国的军队整个都迷路在大山之中。

  难不成,这是不战而胜了?

  正当将军以为自己不用交代在此,可以等到大军支援之际,山林周围再次冒出了几个身着祁国衣服的士兵。

  对于这种情景邾国的士兵已经麻木了,然而麻木着麻木着,士兵猛然发现山林边缘出现的祁国士兵越来越多,隐约间似乎还看见了邵经略的人影。

  士兵慌忙地跑进城汇报,邾国将军一时没反应过来,待他回过神之际,外面已经飘起了狼烟。

  郢州到底没能像这位将军以为的那样等到援军,几日就落入了祁国的手里,但是之后祁国并未向前多进一步,只是驻扎于此。

  而就在此城被祁国彻底控制之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悄悄驶了进来。

  *

  时值四月,继失去阳宁之后,郢州也跟着失手,祁国军队驻守于两城之中,紧接着派人于四下各处设防,并无撤军之意,依旧虎视眈眈地盯着邾国剩下的土地。

  景言峯得到郢州失守的战报之时于朝廷之上勃然大怒。

  邾国国库早已空虚,为了让别处军队千里迢迢赶至郢州,这一行更是用了不少钱银,而如今哪怕大军赶到,景言峯也没把握能从祁国手中讨得到好,这一切都是从被送出去的阳宁开始。

  景言峯一脸阴翳地看着满朝官员,一眼望去竟是找不到可商议之人,如此多官员,竟无一人可用。

  朝纲尚且不稳,如今外患更重,景言峯身上早已没了从前的少年气,双手用力攥着龙椅,冷冷地扫着座下之人道:“既无法于武力上纠缠,便从其他地方找补,他豫王不是自诩闲散王爷吗?祁国内部如今安稳的不像话,总得做点什么才是。”

  祁国此时依旧是谢玉绥的叔父在位,谢玉绥手中虽握有实权,面上却还是一个王爷,景言峯自知其中关窍,便是依着邾国现在的国情,刻意将这些事情散布于祁国大街小巷。

  祁国虽并不像邾国这样内耗严重,但是此番言论真被有心人做文章动摇民心,保不齐会危及皇帝在百姓之中的地位,更甚者危及中央集权,长此以往皇帝的命令一旦不能让百姓信服,国家动荡不安之下,将比邾国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然对于谢玉绥和皇室的那些传言一直就未曾停歇,而谢玉绥这个闲散王爷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此番言论倒是未能掀起多大的风浪,然而另一件事引起了更大的风波。

  有人言:谢玉绥与邾国天枢阁阁主关系匪浅,恐有断袖之癖。荀还是行刺邾国先皇帝使两国结怨,看似受感情影响为祁国如此,实则荀还是此人心肠歹毒,他出身低微,身世凄惨,怨恨世人,刻意以此挑拨邾祁二国之间的关系,引发战争,致使民不聊生,此人就是扫把星,无论走到哪里必定引起灾祸。而如今豫王谢玉绥受到荀还是美色诱惑,冒天下之大不韪欲将其带至祁国,不顾祁国百姓安危将灾祸引至祁国。这荀还是当真是妖孽祸水,哪怕是闲云野鹤般的豫王都不能抵抗荀还是的美貌。

  此言周转于祁国各地,很快就传遍全国,原本还在看热闹的祁国百姓顿时紧张起来,一方面好奇这位名声赫赫的天枢阁阁主到底长什么个颠倒众生的模样,一方面又怕真的被带来灾祸。

  正当百姓还在纠结应该如何之际,另一个消息以更快的消息席卷祁邾二国——

  天枢阁阁主荀还是,因身中剧毒药石无医,早先于冬末初春之时,卒于锡兰。

 

 

第100章 

  荀还是的死讯传得飞快,起初不是没有人质疑,毕竟早年也曾有过相似的消息,那时候荀还是不还是好好地出现在了面前?只是这质疑声方起,很快就有另一则消息传出,说荀还是早已身中剧毒,起初那些命不久矣的话并非谣言而是事实,而前些时日更是成了政治斗争下的牺牲品,让原本就岌岌可危的身体走到了末路,然而即便这样却还是被拉出来为某人背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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