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道我命不久矣(80)

2025-10-22 评论

  下巴被他捏的生疼,谢玉绥内心叹了口气,不欲与醉鬼计较,想要挣脱,结果手刚抬起来,荀还是似乎早就料到,先一步掐住他的手腕,表情依旧,脸上带着点说不出的隐忍,过了会儿听见他认命似的叹了口气说:“如果我说,我真的是为了你才来邕州呢。”

 

 

第49章 

  近半年的时间下来,虽说面上看着谢玉绥这一路都处于被动,自遇到荀还是起,每一件事都由着荀还是牵着头,无甚脾气的让做什么做什么,一件多余出格的事情都没有,完全一副任人揉捏的样子,实则他坐在了一个观戏最好的位置上,不时还会给这一出戏加一点料。

  如今到这邕州本意是想看看烧毁了的安抚使司,他不觉得随意的一把火可以把偌大的安抚使司烧得如此干净,这样的手法只能说明想要掩藏着什么。还有便是打探一下江湖人找的宝藏本身为何物,荀还是的局绝对不止面上那样简单。

  而如今安抚使司周围被严加把控,江湖人因着朝廷的关注也都四散开去,如此一来他心生离意,也因着从祁国出来已有大半年,总归得回去一趟。

  一连晴了好几日的天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了大多的乌云,天尚未亮起时便阴沉沉地压在屋顶,这会儿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谢玉绥站在廊里看了会儿,正巧见着卓云蔚鬼鬼祟祟地从邬奉房间出来。

  卓云蔚关门转身便瞧见廊下站着的谢玉绥,眼神对上的瞬间,他心中一股名为尴尬的情绪顷刻席卷全身,手指脚趾同时蜷缩,他下意识撇开眼睛,而后又觉得这样不合规矩,纠结之下慢慢吞吞地冲着谢玉绥作了个揖,本想着就这样离去,不料对方冲着他招了招手。

  卓云蔚这几日已经从穆则那里了解到谢玉绥的真实身份,自那之后这还是第一次相见,一想到自己从前说那些不着调的话就恨不得连夜回东都,这辈子都不想再见面。

  谢玉绥瞧着卓云蔚像是老鼠见了猫的样子有些好笑,不知自己如此吓人,本想问问荀还是今日如何,可将人唤到面前了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随便扯了句寒暄:“卓小公子这是急匆匆的作甚?”

  卓云蔚心里嘀咕了两句,他不是急匆匆,他是心虚,他曾经以为这位“于岁”公子是阁主的入幕之宾……

  这种事儿被荀还是知道反而没什么,荀还是对此种类似的玩笑从不曾放在心上,或许因为容貌的原因,自小便被开着各种下流的玩笑,过头猥琐的人大多成了刀下魂,其余便成了耳旁风。就像上次卓云蔚不小心说荀还是好看,荀还是嘴上说着秋后算账,实则秋后直接忘了,时至今日再未曾提起过。

  反倒是这位异国王爷,卓云蔚不确定若是被他知道了自己这点小心思,会不会将他拖回去大卸八块?

  呜呜呜,好可怕……

  卓云蔚欲哭无泪,别别扭扭地走到谢玉绥面前,行礼道:“见过王爷。”

  谢玉绥“嗯”了一句,问:“可是你们阁主有什么吩咐?”

  自上次荀还是与他分开后已有两日未见,若非屋子里多了一个空的酒壶,谢玉绥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接连两日都如从前般见不到荀还是的踪影,不知道是真的忙还是躲着人。

  谢玉绥至今也没想好究竟要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荀还是,分别后的第二天他虽生了躲人的心思,可一连两日未曾见到又下意识想要找人。

  如今透过面前绵延雨幕里,他依稀还能看见荀还是与他说话时的表情,眉头微皱,眸光闪烁,不知是说话时内心颤动还是映在里面的烛光过于活泼,总之,那样活泛的眼神不似荀还是该有的。

  那样一句暧昧不明的话谢玉绥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他虽未娶过妻,王府内院也一直空着,可他同样未曾想过自己会喜欢男人,所以那时候的他是震惊的,直到荀还是离开依旧久久未曾回神。

  待蜡烛爆了个灯花,“啪”的一声将他意识拉了回来,他才猛然反应过来荀还是临走时留下的另外一句——

  “莫要回话,这样便好。”

  事实上若是荀还是死缠烂打,或者用着惯有的伎俩纠缠,谢玉绥未必会对他上心,甚至可以将此作为笑料,在某日荀还是又语言轻佻时怼回去,可如今,反而是这样一句明明前进却又后退的话,一下子撞进了心里。

  那一晚谢玉绥少有的失眠了,瞪着眼睛到天亮。他有些分不清这是不是又是一个计策,关于某个他尚未了解的阴谋。

  雨水顺着屋檐落在地上,偶尔有一点被风吹着飘进了廊下打湿衣角。卓云蔚转动着眼珠瞥了一眼谢玉绥,见他问完话后微微出神,本就活泛的心这会儿又开始转动,一边不自觉地脑补出王爷和阁主之间不为外人道的爱恨情仇,一边骂着自己不要命。

  两边打架尚且没分出个高下,就听问话之人自己断了这个话题:“算了,左右与我无关,你且去忙吧。”

  卓云蔚松了口气,抱拳请辞刚走两步,突然想起来穆则说过的话,脚步一转又走了回来:“虽说此话有些唐突,但还是想跟王爷提一嘴。”

  “什么?”谢玉绥问。

  卓云蔚:“日前阁主曾找王爷喝酒,这事儿其实没什么,换做其他时候,我们这些做下属的无权置喙,只是近几日王爷若见着阁主饮酒还请劝劝。”

  谢玉绥立刻想到那日荀还是说的穆则管他喝酒这事儿,本以为是荀还是打趣的话,没想到竟真有此事:“依着阁主的心智,想必不会因喝酒而误了正事罢。”

  “倒不是误事,阁主酒量一向很好,只是……”卓云蔚话有些说不下去,沉吟片刻后道,“总之,烦请王爷务必不要让阁主沾酒,云蔚先行谢过王爷。”

  话毕,卓云蔚未再次多做停留,闪身消失在雨里。

  院子又归于安静,谢玉绥眼前稀疏的雨幕不自觉地开始琢磨起卓云蔚的话。

  过了没多久,隔壁房间门被人推开,邬奉出来见到谢玉绥时也是一愣,走过来问了一句:“王爷可是要出去?您可是也听见消息了?”

  谢玉绥下意识想到了方才卓云蔚所说的荀还是近期不能喝酒的话,不经意地应了句:“嗯。”

  “那您等我一下,我带上家伙一起出城。”说罢邬奉转身就要走。

  “出城?去哪?”

  邬奉脚步一顿:“嗯?您不是听说城外一群江湖人发现了一个墓地吗?”

  谢玉绥眉头一皱,心中凭空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什么墓地。”

  “……您不知道啊。”邬奉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挠挠头,支支吾吾道,“这……唉,就是……虽说邕州城附近的江湖人因着朝廷撤了许多,但因着宝物尚未找到,还有许多不怕死的留在此处。昨晚我跟卓云蔚闲着没事儿就出去找了个酒楼吃酒,正巧就碰到几个,其中一人喝高了不经意说漏了嘴,说城外风鸣山里发现了一处墓地,依着规格形制不像是普通人的,今儿一早荀还是就带着人混在江湖人里一起进山……唉,爷您等等我,一起走!”

  眼看着谢玉绥大步走进雨里,邬奉看了眼自己的房间,又看了眼谢玉绥的背影,打了下自己的嘴巴赶紧跟上去——卓云蔚特意吩咐一声先不要声张,他到底还是说漏了。

  *

  城外风鸣山上此时聚集了不少人,这山听名字似乎不大,实则高峰险峻绵延十里,说是山实则更像是岭。因着地界太大,一波又一波的人数月下来珍奇药材见了不少,就是没见着宝藏。

  如今寻宝之人几乎散尽,余下的也就是碰碰运气,不成想真是偶然在一处陡峰处发现一墓。

  寻常百姓墓地不会放于此种险峻之地,而达官贵人的墓地更为讲究,无论什么身份都不会在这样一个荒凉的地方,所以这个墓的出现就显得格外突兀。

  发现此处的人虽不多,但不归于一派,谁都不敢贸然开墓,呼朋唤友下来就变成如今这副热闹的景象。

  山里因着树木茂密,雨水大多叶子遮挡,成了个天然的屏障,只是林间多雾,水汽照样湿了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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