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永武多少还是要些面子,再怎么说也不能在全村人的面前让人说闲话,于是他不顾张翠萍的阻拦一把甩开人就要去坐那张椅子。
但脚还没走两步就被林清安出声喊住。
“二叔,您这是要做什么去?若您是想坐那个位置,不好意思啊,你不配也不劳烦你!”
“林清安!”林永武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被说心里简直要气炸了,于是直接抬手指着林清安骂:“你这个逆子你再说一遍!”
林永武手都还哆嗦着还没来得及收回去,手指头就忽地就被一股大力抓住就往下掰。
“啊——!痛痛痛…别掰,别掰…”
林永武觉得自己再不出声手指很可能会就此断掉。
“别再闹事,否则我不介意在这里折断你的手脚!”陈耕年的眼神极冷,就像是泡在极寒的冰川里,随便取出一根来都能要了人命。
这样的陈耕年吓得蠢蠢欲动的林永新和周彩霞也乖乖退后不敢触怒。
“你个死瘸子烂跛脚没人要的放开我男人!”张翠萍谩骂着一个箭步冲上去要撕陈耕年,但很快被人给拉开。
周遭的人听着这句骂声都暗自捏了把冷汗,脑海里瞬间出现曾经的一场充满血腥的画面。
几年前因为陈耕年猎了一头熊瞎子,正好那时是年中,见村里人都没怎么见腥荤,于是就把熊瞎子放在村里便宜卖,那王蜀他二婶嫌贵,挑挑拣拣半天又在那胡诌,陈耕年一气,不卖她。
于是她就骂了差不多的话,陈耕年割肉的刀瞬间带着劲风嘭一下扎在她面前,王蜀他二婶瞬间吓晕在地。
自那以后多少年不曾有人再敢这样骂陈耕年。
要他们知道陈耕年当时只是手滑了而已,那不得糗死了。
陈耕年脸色越发冰冷,手上的力度也逐渐加大,林清安气得跳脚就想冲过去踹人。
可在这时,村长来了。
“干什么!”村长一把扯开张翠萍和林永武,愤怒的训斥道:“今天是你们侄儿大喜的日子闹什么闹!林老二,你们夫妇倘若再闹,别怪我不客气了!”
“就是就是,林永武你这像什么样子!自家侄儿成亲不好好帮忙不说还带头闹事,我看呐,你们就是存心欺负这孩子无人撑腰!”
有一人带头后其他的乡亲们也都纷纷一边倒向林清安这边,甚至还有人朝林永武吐唾沫。
“呸!像这种搅屎棍就应当赶出林家村去,简直丢我们林家村的脸面!”
“是啊是啊…”
原本就被气得不行的林永武和张翠萍这下彻底陷入了群众的口诛笔伐里,两人你你我我半天也始终没说出一句反驳的话来,最后灰溜溜带着孩子回了家。
“哎呀,我这紧赶慢赶还是耽搁了那么久,幸好,幸好赶上啊!”
低沉有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大伙儿寻声望去,一个身材微胖的老伯跨过门槛笑呵呵往院里走。
这人在场的人几乎都认识,正是掌管他们村的里正王宏伯。
一瞬间,刚平静下来的人群又开始悄悄交头接耳。
林清安和陈耕年正要跨步出来迎接,就听王宏伯大声制止道:“哎,可不能出来,进去了就不能走回头路,就搁那儿待着,我马上进来。”
而这时落后在林清安他们身后的陈月桃和林静林言风他们一伙人也都到了。
刚进屋就看到了正往高堂走的里正。
隔着人群,里正收到了陈月桃感激的眼神,他用笑容安抚着对方。
陈月桃并不惊讶,因为昨天她就收到了里正要来给清哥儿和阿年做证婚人的事。
当初阿年意外救了他女儿后两家的关系就走得极近,平日里也时常相互送礼。
林清安转头就看到了陈月桃,甜甜喊着:“娘,快来坐!”
陈月桃点点头,温婉贤淑的走过去在里正的旁边坐下朝里正点了点头便一句话不说默默等着。
今日两边的傧相都由村长代劳,他看了眼里正,里正笑着道:“既然吉时到了就开始吧!”
村长点点头,开始扬声宣唱。
“新人今日,共拜华堂。”
“一拜天地~拜~”
林清安和陈耕年转身对着屋外鞠了一躬后又转回来。
“二拜高堂~拜”
两人对着里正和陈月桃躬身又是一拜。
“夫妻对拜~拜~”
林清安和陈耕年面对面望着彼此,带着眼角眉梢的笑意拜了下去。
下一秒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袭来,两人的额头就轻轻撞在一起。
一阵哄笑响起,还没搞清楚状况的两人就听村长的声音再次响起。
“两位新人头碰头,夫夫恩爱到白头~”
“礼成~新人入洞房,恩爱百年长,早生贵子,龙凤呈祥。”
陈耕年伸手拉牵住林清安的手被人牵引着往新房走,彼此的手心都有些湿润感。
林清安深深呼出一口气,原来紧张的不是他一个。
陈月桃看着携手进屋的两人,眼眶又红了,但是心里却是无比的满足与幸福。
这次的眼泪为幸福而流。
屋里有专门负责的婶子,林清安和陈耕年并排坐在长椅上乖乖等着。
面前的一个木盆里装着满满的粟米,上面插着大红的蜡烛和两个红鸡蛋,火光在在二人大红的喜服上摇曳,婶子拿来两杯白酒递给两人。
笑着念道:“夫夫共饮交杯酒,日日年年应有尽有~”
陈耕年和林清安手臂交错,聆听着彼此的心跳喝下了那杯带着祝福的交杯酒。
负责的婶子拿着那两个红鸡蛋就出了屋,直到这时,所有的仪式已然完成。
林清安和陈耕年成了一对名正言顺的夫夫。
屋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屋外的乡亲们已经开始拉开宴席入座,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不过才短短几日,林家的那份沉痛便被今日的喜庆给强行压了下去。
想必离去的人也会为今日的喜庆而感到高兴吧!
第10章 新房里有贼
林清安和陈耕年坐着有些不知所措,林清安率先开口道:“我们出去吧!去向里正敬杯酒。”
刚才那个婶子交代过了,哥儿不用忌讳什么,可以出去和大家一起吃喝玩乐,所以林清安这才出声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
“嗯,好!”陈耕年有些恍惚,平日里稳稳重重的一个人在今日也变得迟钝得像个大傻子。
陈耕年和林清安端起酒碗和里正的碰了碰,陈耕年衷心感谢道:“谢谢里正叔到场,我和夫郎铭记在心,将来有机会定当回报。”
林清安也出声感谢:“多谢里正叔!”
里正举起酒碗,并不在意道:“我把年哥当成自家孩子,以后你也是自家孩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三人举碗,一饮而尽。
酒划过喉咙,辛辣刺鼻的滋味把林清安呛得满脸通红。
陈耕年连忙给他倒了杯水,喝下去后才缓解了许多。
也是这时,村里一些和陈耕年玩得好的汉子过来拉他去喝酒,陈耕年不得不走。
临走时还不忘叮嘱林清安:“别喝了,酒有些烈。”
林清安笑着点头后他才被人拉走。
人群虽热闹,但林清安却甚觉无聊。
他忽然想起林言风来,立即抬眼四处寻找,但扫视了一圈后也没看见他的身影,林清安想也没想直接进来林言风的房间。
果然,竹帘后坐着个身影。
林清安撩开帘子,林言风抬头看了过来。
虽然他低头的速度很快,但还是被林清安清楚的看到。
他走过去,在林言风身边坐下,问:“怎么了?想爹娘了?”
“嗯。”林言风带着浓浓的鼻音道:“要是爹娘在一定会很高兴。”
林清安拍了拍林言风的肩膀,安抚着人:“嗯!我们一定要把日子过好,这样爹娘在泉下也能安息。”
“所以你别哭了。”林清安扯起林言风的衣摆就去擦他的眼泪,“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要高兴 ,要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