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安很庆幸,在陈耕年的眼睛里没有看见半点怀疑或什么,除了震惊他的目光一直都没有变过。
阿宝也开口表明立场,“哥哥,我也相信你。”
在他心里,林清安哥哥绝对不是个坏人。
林清安也没再在林言风的身上多下什么功夫,和陈耕年对视一眼后,闭上眼用意念念道:“出!”
再睁眼死人就已经回到了林清安家里,与其说家,其实只是一片倒塌的废墟。
房子已经烧垮成一堆废墟,被水淋湿的黑炭还冒着股股白烟,村民们拎着水桶累瘫在地。
天已经蒙蒙亮了,凄厉的哭声在寒凉的早晨回荡,村民们唉声叹气的看着眼前烧废的一切。
有人抹着眼泪埋怨。
“唉!可怜的林家哥儿小子,到底是招了什么邪,刚丧了父母又葬身火海,这老天爷到底是哪只眼睛瞎了啊!”
“是啊!这月桃婶也惨,跟儿子相依为命这么些年,这一转眼娶了夫郎,眼看着好日子就来了,现在却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在场的乡亲们大多抹着眼泪感慨,替陈月桃和林清安他们伤心。
就连林清安的叔婶们都假模假样哭哭啼啼擦眼泪。
只有不远处的一个妇人,她的眸子里没有半分同情,反而是无尽的畅快。
林清安看了看几人,满身的脏污和黑乎乎的脸没有半分破绽。
“走吧,年哥。”
林清安喊了一声后才故作疲惫的抬脚走了出去。
陈耕年和阿宝见状也都争相跟着演。
林言风即使再不说话也自己从陈耕年怀里下来自己走。
“娘——”
林清安有气无力的喊着。
陈月桃忽地停住了哭声,百福汪汪汪叫着寻声跑去。
“你们听见什么声音了吗?”陈月桃以为是自己幻听,急忙问搀扶自己的林静。
林静正要说话,废墟的那头又传来了林清安的声音。
“娘,我们没事——”
这时百福已经找到了正从废墟后面朝大家走来的几人。
它一遍一遍汪汪叫着,叫着叫着就开始发出嗷呜啊呜的哭声。
瞧见百福血淋淋的爪子后,陈耕年弯身把百福抱在怀里,□□了它已经黑的看不见颜色的毛发,哑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陈月桃抬眼望去,就见几个孩子跌跌撞撞从废墟后面走了出来。
“年哥!阿清 ——”
四个人完完整整出现在她的眼前,林静最先反应过来大声喊人。
扶着陈月桃起身跌跌撞撞朝几人跑去。
“我的孩子啊——”
陈月桃哽咽的声音很小很小,小得几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
林清安见状心疼得不行,连忙歪歪扭扭跑过去一把抱住陈月桃。
“娘,静姐,别担心,我们没事了…”
陈月桃拉着林清安就是一顿摸。
林静哑着声音笑着点头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感受到真实的触感后才完完全全松了口气。
林言风和阿宝在一旁喊着大娘,陈耕年上前伸手把他娘脸上乱七八糟的头发捋到耳后,也哑着声音喊了声“娘”。
这下陈月桃是真的相信了,相信这些孩子们一个个都躲过了一劫平平安安回来了。
直到这里,她像是突然被抽了魂,整个人在瞬间倒了下去。
“娘——”
陈耕年和林清安忙上前把人接住,把百福交给林清安后陈耕年就抱起陈月桃往沈郎中家的方向奔。
“等等我——”
陈耕年的速度太快,而在现场帮忙救援的沈郎中只好在后面跟着追。
林清安也顾不得村里人的议论急忙抱着百福跟着跑过去。
而林言风却没动,他转身看着自己的家,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往下掉,而阿宝就掂着脚不停的帮他擦。
这样的画面实在太凄凉,村民们一开始生出的那一点疑问也终究化得无影无踪。
纷纷在心里感谢上苍。
本着看戏的林永新和林永武两家人也逼于现实不得不上前去展现亲情的一面。
“阿言啊,你可知道是谁放的这场火吗?”林永武问。
林言风不理。
林永新又问:“那你们是躲在哪里?怎会翻遍了都找不到?”
林言风依旧不搭话。
林永武和林永新两人对视一眼,双手一摊,彼此眼里都是无语。
问也问了,关怀的也关怀了。
既然对方不领情,那就正好,本来就害怕对方缠上自己,现在正合两家人的心意。
见那两家人走了,林静才上前的安抚林言风。
“阿言,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不能缓解你的痛苦,但是,听静姐一句劝,只要人平安就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还有哥哥,哥夫,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
“是啊!”村长也走上前轻轻拍着林言风的肩膀安慰道:“阿言,想开些,你哥他们有本事,一定在不久的将来再建更大的房屋。”
林言风谁的话都没有接,只喃喃念道:“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在念叨了几声后,林言风也倒下了。
村长背起人走进沈郎中家时陈月桃已经醒来了,只是还虚弱的躺在小床上。
见到林言风后又担心不已。
林清安忙把悄悄拿出来的灵泉水给她喝下,等着沈郎中给林言风看诊。
“这孩子受惊吓过度,恐怕要大病一场了!”
沈郎中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敲在几人的心脏上,阿宝也蹲在林言风床边小心翼翼啜泣。
趁着沈郎中去抓药,林清安过去强行给林言风喂了些灵泉水下去。
药刚抓好林言风就醒了过来,他半睁着眼看了一圈众人,而后又懒懒闭上。
从始至终,没有看过林清安。
陈耕年拿了药,背起林言风,林静和林清安抚着陈月桃,几人回了陈耕年的家。
回到家后林言风被放在了床上,而陈月桃也被强行按在床上休息。
陈耕年和林静忙着煎药,林清安也打着下手。
药好了,但林言风却不愿意喝。
“年哥,静姐,你们都先出去吧,我单独和他聊聊。”
说完林清安又拍了拍阿宝,“你也是。”
阿宝很听话,他年纪虽小但向来懂得察言观色,林言风在难过什么他和他们都知道,所以乖乖点头跟着林静出去。
“你一个人可以吗?”陈耕年还是有些不放心。
林清安回以一个放心的笑,说“没事的年哥,有些事情需要跟他说清楚。”
陈耕年走了,门也被关上。
林清安拉了张椅子在林言风的床边坐下,端起那碗汤药轻轻摇晃。
“不管你信不信,你哥哥不是我害的,占据你哥的身体也不是我的本意,总之,从我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起就把你当成了我的亲弟弟。”
林清安的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响,林言风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林清安又继续自顾自说:“有些时候命运就是这样,我们那边有句话是这样说的,‘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但是我想跟你说,即使这样那又如何?命运不公,我偏要活出个样给他看看!”
“你看,今日的火灾这般大,没能将你我烧死不是我们命不该绝,是我们把命运牢牢攥在手里,只要你愿意对抗,就一定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