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就…杀了你!”林盼儿一直打着哆嗦,手上的剪刀颤抖不已,就连说出口的狠话也变得结结巴巴半点气势也没有。
“哈哈哈哈…这倔脾气我喜欢!”
柳老爷没有一丝害怕,反而更加兴奋大笑起来,伸手趁着林盼儿分神之际一把拽住她准备行凶的手,林盼儿还来不及挣扎就被手腕上的大力一推,单薄的后背狠狠撞在轿门上,黑影随之而来,压得她根本无法动弹。
“别动我!啊…”
林盼儿的嘶吼带着无法抗衡的稚嫩,在场的人无一人会上前帮忙,就连她的亲生父母也只是在担心惹怒柳老爷。
除了跟过来的林清安和陈耕年。
看见林盼儿那般抵抗,林清安对来之前和陈耕年已经安排好的一切十分庆幸。
两人一直盯着路口,见人还迟迟不来见林盼儿那边又拼死抵抗就有些于心不忍,于是抬脚就想先过去救人,但陈耕年却把他抓住,用眼色示意他再等等。
很快,一群提着棍棒的打手忽然从远处冲了出来直奔柳老爷而去。
看戏的那些人里有眼尖的一眼就认出带头的人,喊了一声“是赌坊的人”就纷纷跑着躲开。
那些地痞流氓哪里是他们能惹得起的,这会儿纷纷怕和柳老爷沾上半点关系。
柳老爷此时也懵了,怎么回事,他不是说好了十日之内还钱吗?
眼见着赌坊的打手就到眼前,柳老爷赶紧放开林盼儿举手大声喊道:“有什么事好好说,我可是跟你们坊主签了协议的,你们可不能乱…啊…”
柳老爷话都还没说完整就见一根飞棍朝他砸来,那速度让他还没来得及躲避就硬生生砸在小腿上,砸得他抱脚坐在地上痛苦不已。
为首的壮汉在柳老爷跟前站定,把手中的一张协议书撑开,居高临下睥睨着他冷冷说:“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今日还钱,没钱就抄家!”
柳老爷一眼就看到自己按下的手印,上面的日期确确实实写的是今日。
“怎会如此…”
他神情激动抬手就要去和壮汉抢,但手还没碰到就被壮汉一脚踢过去,肥胖的身体平衡力极差,壮汉是练家子,一脚过去柳老爷就变成了个摇摇晃晃的不倒翁。
“兄弟们,抄家伙!柳老爷言而无信,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按照规定,把柳家值钱的都拿走,不够再让他拿房契地契抵,再不够…”
壮汉一脚踩碎地上的一根枯木,恶狠狠盯着打摆子的柳老爷,后面的话不用说也被吓得半死。
壮汉粗鲁地朝地上呸了一口唾沫,随后带头闯进了柳家大院。
柳老爷在外面哭天喊地根本再顾不得其他。
他一直在嘀嘀咕咕说着不可能,明明他当时已经跟赌坊的老板说好了,等他娶这个小娘子进门十天后就直接卖去花楼,到时候再去赎人,可为什么…
他想不通,也不知道按下手印的日期为什么会变。
屋里的打砸声让下人们尖叫着跑了出来,外面看戏的人躲得远远的,整个柳家乱成一锅粥。
张翠萍和林永武也早就在赌坊的人出现时吓得躲去了老远,而林盼儿也被吓得抱着偏房的门柱瑟瑟发抖。
一双男人的手忽然抓住林盼儿的胳膊,拎起人说了句跟我走后林盼儿就被人不费吹灰之力地拉着跑进了后面的小道。
林清安和陈耕年确认人被带走后这才松了口气下来,然后又赶紧看向林永武和张翠萍那边,见她们依旧紧紧护着林天佑没有注意到林盼儿时,心里是说不出的复杂。
两人又多停留了两分钟,见到林静和柳依依都出来时这才放心。
他们本想等着两人一起走,但林静却朝他们摆了摆手用眼神示意他们先走。
林清安有些迷惑,但看到林静仍然摆手后也不得不先离开。
两人刚回到铺子就有个人在那里等他们,林清安和陈耕年都认得那人,那是锦云饭店的伙计,上次开业那几天胡伯还带着来帮过他们几天。
“林老板、陈老板…”伙计主动打招呼,等林清安他们走近才低声在他们耳边说,“令妹不愿意回去,所以胡伯就尊重她给她在店里找了个轻松的伙计,胡伯让我来告诉你们他会安顿好令妹,不用担心,也不会把你们说出来。”
林清安拱手,“劳烦了。”
伙计回了个礼后就回去了。
林清安重重呼出一口热气,这几天眉间散不去的忧愁总算化开,他看向陈耕年,两人四目相对,林清安忽然举起手做出击掌的动作,陈耕年有些懵,不知道什么意思,林清安笑着拉起他的手轻轻拍了下他宽厚的手心。
“什么?”陈耕年问。
林清安一本正经道:“给你颁的好人奖。”
陈耕年懵呼呼的脑袋这才明了,弯起眸子露出整整齐齐的一排白牙,也学着林清安的样子拍了下对方的手心,而后说:“我也给你颁,我夫郎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好人!”
这波商业互吹确实很成功,两个人老好人笑得合不拢嘴。
原来前两天从林盼儿那里回来后林清安总觉得忍不下这个心,可该怎么帮才能绕开张翠萍和林永武这两个无良心,主要是这两人就是块狗皮膏药,沾上一点就甩不掉,所以在陈耕年的提议下才去找了胡伯让其帮忙。
陈耕年悄悄跟踪柳老爷这件事林清安并不知情,而是在一切都办妥了后才得知他和胡伯亲自去找了赌坊的老板。
林清安刚听到时心里紧张得不行,赌坊的老板是谁,相当于镇上的地头蛇,这种人哪里是他们这些人能惹得起的,事实也确不是他担心的那样,那赌坊的老板不但没有任何架子还对陈耕年客气得不行,亲自端茶倒水,陈耕年这边说什么便是什么。
陈耕年自己也很疑惑,但胡伯只是跟他说他为人正直,东家总跟人提及。
不知道陈耕年信不信,但是他林清安却一点不信,这种哄小孩的话破绽太大了。
不过林清安也没想太多,反正疑点总会有真相的那天,只要不涉及他们的安危他会耐着性子等。
安排好一切后其实林清安和陈耕年一直都心里没底,如果救出林盼儿后她又回到张翠萍身边,那这种事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保不齐当天就被再送进柳家。
不过还好,很争气没白忙活。
她虽然年纪小,但还是有自己的想法,也知道自己回去只会被父母当成人血馒头。
没过多久林静和柳依依就带着个妇人回了住所,这事林清安他们还是后来林静过来说的。
那是柳依依的娘,当时柳家大乱,柳依依苦口婆心才把人连哄带骗带了出来。
林清安这也才得知原来他们走后柳老爷因为还的钱不够所以把铺子和田地抵了大半出去,柳家大夫人本就病怏怏,这场洗劫让她当时就昏死了过去,柳家的下人也趁乱偷走卖身契四处逃窜。
经此一事,柳家算是彻底破落了,即便还有点家产那也没有办法再东山再起,毕竟那柳老爷嗜赌成性,并无一技之长,结识的人也个个都是势利眼,这厢没了钱财也没什么搭理,有的也只是想盘算着把他最后的家产给骗完。
膝下虽有两个女儿,但柳依依又被他卖掉,正妻所生的也早就成婚生子,但那姑爷是个穷书生平日里还要靠他们接济,所以他现在是真正的无所依无所靠。
林清安和陈耕年听了并没有多少情绪,这个柳老爷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交集,但因果循环,即便他们今日不下套他日也将会有恶果,所以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