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高兴着,她忽然想起王适安也在,脸上喜色一收,下意识看向王适安。
孙儿的母亲首先排除王适安这个男人。
而依王适安的脾气,恐怕孙儿和孙儿的母亲都性命不保。
何流意脸色转为苍白,她已料到下一刻会听到什么,无非就是某个可怜女子一尸两命的消息。
另有私情是衍昭不对,可……
这又怎么会是喜事呢?
崔衍昭知道何流意会多想,紧接着道:“孩子的母亲正是皇后。”
什,什么?
何流意睁大眼睛,轻轻地“啊”了一声。
王适安……不是男人吗?
她很想问,但是又不敢问。
崔衍昭:“早在宫中就已由太医确定过,我也进行过确定,只是担心母亲受惊,一直未告诉母亲。”
何流意原本还半信半疑,听见太医和崔衍昭都确定过,终于接受了这个震撼的消息。
原来王适安就是她孙儿的母亲啊。
此刻再看王适安,她觉得也没之前那般令人畏惧了。
但她终究一度深深警惕过王适安,此刻心情极其复杂,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无言良久,她重新看向崔衍昭。
何流意紧张又期待地问:“我可否抚养孙儿?”
崔衍昭下意识便往王适安的方向看。
何流意:“……”
从何流意房间离开,崔衍昭松了一口气,何流意完全没提孩子出生日期的事,他本还担心找的借口会被看穿,实际完全没有用上。
希望大臣们也这样。
-----------------------
作者有话说:太后:就知道你们早好上了[狗头]
新年快乐宝宝们[玫瑰][猫爪],本章掉落小红包
第100章 父债子偿
建康下起了雪。
谢珉邀请与自己相识, 又颇有时望的名士在山中围炉联句,好不风雅。
此次他照常把谢云织带在身边,谢云织初出茅庐, 正是展露才识的时候。
频繁让谢云织出场, 还出于家族的考量:
他身后难觅接替之人——他只有谢云织一个女儿, 想从其他脉系过继,谢氏年轻一代再无可拿得出手的,带出来都嫌惹人笑话。
在他起初的设想里,最稳妥的是善用谢云织的婚姻, 先维持住谢氏自己这一脉的势力,将后继无人的影响降至最低。
但联姻也不能随便,本想着王密在晚辈中还算出挑,且身世与谢云织门当户对,是还不错的选择……王密真的挺好的, 就是死得太快了。
这之后他想过将谢云织嫁予陛下, 然而陛下除了要封王适安为后外,根本不提任何关于后宫之事,他也无机会向陛下推荐。
谢珉如今已开始考虑谢云织做谢氏族长的可能。他不得不遗憾谢云织只是女子,不能通过入仕增加名望。
“唉。”
谢珉发愁的时候,身边忽传来一声悠悠叹息。
王清:“诗曰:无小无大,从公于迈。1我等本该陪伴陛下左右, 可陛下偏爱王适安, 将我等抛于脑后。”
谢珉忍不住看向王清。
虽然他们忧虑的不是同一件事,但在忧虑这一感情上却又是一致的。
谢珉忍不住和王清共情了一瞬, 接茬道:“从今往后,我们该称他为皇后了。”
两人相对叹息时,谢云织已接起上一人的诗句, 从容不迫地联句:“守仁秉谦德,显祚启疆宇。”
谢珉面露赞许,但忽然想起什么,一抹深思自眼底浮现。只是转瞬即逝,让人难以留意到。
王清被谢云织这一句吸引了注意,“衣冠坐困江南已有百年,原以为意气尽失,不想还有人有光复疆宇之志。”
谢云织从小被称赞到大,此刻波澜不惊,“新亭对泣,其音犹在。”
晋时南渡诸人饮宴,周顗叹息江南景异,引起众人相视流泪。新亭对泣指的就是这桩故事。
王清点头表示肯定。作为谢云织的表哥,曾经还差点成为谢云织的叔公,此时他还理应从长辈角度表扬谢云织有志气,然而他忽然想到一件被忽略的事情。
王清:“不对,我尚未联句,怎就轮到令媛?”
谢珉:“见道,你为陛下叹气时,思考的时限正好过了。”
王清正想问谢珉怎么不提醒自己。
谢珉主动道:“冒昧提醒,难免败兴。”
王清觉得谢珉是故意的。
一场联句结束,谢云织夺魁。
谢珉复盘一番谢云织所作的诗句,骄傲之余又生出几分担忧。
又是“显祚”又是“疆宇”的,一听就是在写陛下,这其实没什么问题,但她见过陛下,而且还是两次,陛下形貌又极为容易引人思慕,不会是对陛下有了想法吧?
若是陛下未立王适安为后,送她入宫倒是上选,现在……
谢珉十分迫切想要了解谢云织的感情。
*
经过几天路程,终于到了王适安老家。
大部队此时在修整,崔衍昭和王适安单独出来游玩。
徐州地方,历代大规模征战五十余次……
身临其境,崔衍昭由不住就想起了以前刷到的经典台词,什么“优势在我”“勃勃生机”之类的名人名句在脑海里疯狂刷存在感,让他嘴角有点难压。
王适安侧头,刚好看到崔衍昭似是要笑又强压的神色。
“阿昭喜欢这里?”
有王适安和他说话,崔衍昭总算控制住了乱窜的回忆。为了掩饰刚才的走神,他尤为郑重地道:“一流山水出一流人,此话不假。”
王适安深深看着崔衍昭,在崔衍昭几乎要以为踩雷了的时候,理直气壮地要求道:“以后多说。”
他与崔衍昭连孩子都要有了,还没从崔衍昭这里听过几回甜言蜜语。
不知道的还会以为他们感情不好。
崔衍昭:“……”
他穿越后话一直都很少,就是为了避免说出不符合时代风格的话被误以为发疯,然后很不安详地被抬走。
日常话都少,更别提这种夸人的了。
但对面的是王适安。
崔衍昭:“好。”
先答应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王适安已有数载没回绥德县了,虽说故土难离,但终究要有需要牵挂的人在。
母亲在他出生时就死了,父亲抚养他几年后去世,姑妈接着养了他几年,如今也早已离世。
投军之后,他又要打仗,又要学习,鲜少有空回来,祖坟都是由部下代为打理。
这次想到祭祖,只是觉得离开太久,应该来看一看。
崔衍昭没想过王适安很久没回老家这个可能,选择了无脑跟随王适安,王适安往哪走,他就跟着往哪。
走着走着,就到了一处死巷子。
崔衍昭颇觉新奇地在前方青砖墙壁上看来看去,心想这面墙修得真精妙,一点都看不出前方有路。
直到王适安转向别处,轻描淡写,似乎完全不想让人在意地说道:“走错了。”
崔衍昭:“……”
换方向后再没走错,一路很热闹,有酒馆,茶楼,甚至还有赌场。
崔衍昭对赌场不感兴趣,但他对王适安的过去感兴趣。王适安各种小游戏那么熟练,可能是以前在赌场这种地方兼职过。
王适安注意到崔衍昭在赌场那边停留的视线,戏谑道:“想玩?”
崔衍昭否认:“不想。”很多小游戏他都不懂规则,而且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王适安这样的欧皇。
崔衍昭:“我只是在想你小时候……”
王适安:“偶尔去一次,总能赢,没多大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