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
崔衍昭皱眉,他想起一个可能,问道:“夏国和燕国打得怎么样了?”
王清上次被崔衍昭提醒后,就让鸿胪寺重点搜集燕国和夏国的情况,自己每天也都要阅览,以备崔衍昭抽查,此时立刻答道:
“夏国军队久攻汾州不克,昨夜燕主率部队从城中突围,具体情况还要等今天的消息。”
崔衍昭:“谁能赢?”
王清猜测了下:“夏国吧,夏国连下数城,士气正盛;而燕主已重病无力,就算亲征也发挥不了多少作用。”
崔衍昭按了按额头,撑起精神思考。
可能是因为对贺兰绪了解更多,毕竟贺兰绪在国书里连五代祖宗的事迹都讲了个遍,他总觉得不过初露锋芒的夏国太原王虽然有男主剧本,但不一定能赢贺兰绪。
目前只是直觉,但如果夏国在燕国失利,未免不会打江南的主意。
寿阳是军事重镇,且正好靠近夏国和越国的接壤地带,一旦夏国打过来,也能及时组织力量反推。
正好王清提议,那就让王适安去吧。如果夏国没打过来,就当是让王适安散心了。
待在京城多压抑啊。
崔衍昭下定决心:“好,那就命大将军领豫州牧,即日出镇寿阳。”
接着他看向王清:“爱卿回去拟旨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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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我有一个朋友
崔衍昭答应得痛快,王清都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想到王适安前脚才离开皇宫,王清忍不住问道:“用不用候上几日?”
崔衍昭思考了下,还是摇摇头:“让他尽快出发。”
不能抱侥幸心理,认为夏国不会南下,或者不会那么快南下。
如果他只是为自己一个人做决定,那拖一拖也没什么,但涉及到一个国家的安全,还是谨慎点好。
王清:“臣领命。”
说完抬头,看见崔衍昭神色平静自然,没有丝毫不舍。轻描淡写的模样,似乎王适安不是才从他的太极东殿出来。
好歹也同床共枕一场,未免有点太冷酷了。
连同床共枕的人都这样,那……
王清欲言又止。
崔衍昭看王清扭扭捏捏的,要走又不想走的样子,主动问道:“还有事?”
王清犹豫许久,小声确认:“陛下不会像对待王适安一样对待臣吧?”
“?”
崔衍昭看王清的眼神一下变得很复杂。
难道王清觉得他喜欢找大臣发展办公室恋情?
他以前觉得王清挺正常的,没想到正常的外表下这么……想象力丰富。
崔衍昭感到自己的清誉受到极大侮辱,冷淡道:“不会,退下吧。”
“好的!陛下。”
虽然崔衍昭态度冷淡,但王清还是很感动,他得到了承诺,他和王适安果然是不一样的。
陛下最倚重的大臣一定是他!
目送王清离开,崔衍昭正要回身进殿,又看到了独自走来的虞堪之。
虞堪之紧抿双唇,神态紧绷,看上去在思考非常严肃的问题。
崔衍昭:“……”
怎么还一个接一个的?
崔衍昭:“表弟?”
这段时间他和虞堪之拉了拉关系,自己满足了社交需求,太后知道后也高兴。
虞堪之语气低沉,甚至可听出一丝悲愤:“臣今晨见到了王适安出来……表哥竟忍辱负重至此。”
崔衍昭懂了,也是因为他和王适安的事来的。
居然因为这种事而受到关怀。
他宁愿所有人都冷漠一点,也不希望他们这样关注他和王适安的事情。
虞堪之叹气道:“固然可以此打压王适安,降低他的威望,但表哥名声也有受损。表哥是否有想好如何挽回?”
崔衍昭:“……”打压、挽回,什么东西?
他经常感觉和这些古人没有生活在一个世界。
崔衍昭思考无果,放弃了顺着虞堪之说话,问道:“我已经决定遣王适安出镇寿阳。表弟,你和他有旧日情谊,要不要去送他一程?”
让这俩未来的同伙联络下感情。
虞堪之听到后表现得震惊:“表哥让他去镇守寿阳?”
他上过战场,想得比王清多一些:“寿阳是军事重镇,又直通建康。如果王适安据此自立,到时该当如何?”
崔衍昭:“……不会。”
走受禅流程多方便,兵不血刃就可以上位。王适安距离这套流程也就差个北伐之功,肯定不会额外生事。
虞堪之并不知道崔衍昭的心理活动,此时更加震惊:“表哥竟如此信任他么?”
难道表哥不是忍辱负重,而是真的对王适安有意?
还是说表哥认为他和王适安有牵扯,刻意对他如此表现?
可自从意识到王适安狼子野心后,他就和王适安断绝关系了。
崔衍昭被虞堪之用复杂的眼神看着,看得很不自在。
虞堪之最后长出一口气,道:“臣这就去寻王适安,告诉他勿要辜负表哥一番深情厚意。”
虞堪之走后,崔衍昭又看到远处走来几个身着朝服的影子。
“……”一起来吧,他累了。
*
王适安回到大将军府,第一件事是找来医师。
他靠坐在矮榻上,手中把玩茶杯,询问战战兢兢的医师道:
“我有一个朋友,他以前不懂事,亏空了身体,以至于现在与……与挚爱行房,屡次有心无力,可有办法调理?”
我有一个朋友。好经典的开头。
医师从业多年,对这个开头意味着什么懂得不能再懂。
想不到大将军威名赫赫,居然……
医师下意识抬头一瞄,又被王适安冷酷的眼神吓得缩回去。
医师试图安慰王适安:“这也要分具体情况,或许不是大将军的朋友身体不行,而是那挚爱缺少魅力……”
“咔嚓——”
王适安捏碎了手里的杯子。
王适安冷笑:“再说一遍。”
医师:“!”
医师:“在下是说,身体亏空并非不能挽回,只是要看具体情况,在下需根据情况开方。”
王适安一身凛冽气息收起,平静道:“问吧。”
*
正午日光惨白,本是明媚的晴天,却只让人感到疲惫与惨淡。
卫衍骑着马回身,部队不成阵型地跟在后面,一个个脸上身上沾满鲜血和泥巴,狼狈不堪。
他知道自己也是这样。
昨日傍晚,贺兰绪率部出城突袭,他们人数数倍于贺兰绪带出来的部队,但依然在贺兰绪的攻击下左支右绌,无力对抗。
当年父亲也是以数倍兵力惨败,才不甘至极,以至于郁郁而终。
已然是半截离开了人世的枯骨,竟还有如此大的威力。
“殿下,接下来去哪个方向?”有人问道。
他们一群人不知道跑了多远,如今已经听不见追兵的喊杀声。
卫衍目光沉沉望着风平浪静的前方,起伏的山岭落在眼底。
“停在这里,整军!”他命令道。
他在赌,赌贺兰绪的身体不足以支持长距离连续作战,贺兰绪不可能亲率部队追到这里。
但贺兰绪这次突袭,已经让他接连数日的战果付诸东流。
卫衍拽住马缰,阴沉地思考,是否要在与贺兰绪对峙的时候,分一部分力量南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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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情之所钟
王清拿着诏书来到大将军府,正好看见一名医师提药箱离去。
难道王适安竟是抱疾在身?
如果王适安宣称重病,就不好让王适安离开建康了。那样实在太不讲人情,不符合他的行事规范。
王清不着痕迹地顿了一下,思考平时看到的王适安有没有重病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