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野悍夫郎[种田](23)

2025-11-20 评论

  裴松臊得直咬牙,伸手挠了挠后颈子:“我走了!”

  秦既白跟着道别,忙追了上去。直到过了几道曲折转弯,早已瞧不见裴家那一排破旧的黄土屋,裴松脸上的热气都还没散下去。

  夏月里,天亮得早,山气被日头晒过,便不像春时那般潮冷。

  山风穿过层林长野而来,吹散了早夏的浮躁,坐在老树下不用摇蒲扇,都觉得凉快。

  这时辰,有些人家还在准备早饭,媳妇儿熬成婆的自是舒坦些,拎把小马扎在老树下做懒,倒是才进门没几年的“新媳妇”得拿着小筐、小盆,坐在家门口干活儿,心里压着火,嘴上说话就难听,一会儿夹枪带棒一会儿又指桑骂槐。

  裴松还没自方才的羞臊里缓过神来,两腿倒腾的呼呼带风。

  秦既白知晓他不好意思,也不急着追,在后面不紧不慢地笑着跟。

  他松哥性子大开大合的爽直,从不会小哥儿似的羞臊脸红,方才那场面急得一阵咬牙跺脚,再多说几句便要冲拳揍人。

  可秦既白偏是挪不开眼,心底泛涟漪,一圈一圈地掀成波澜,又翻滚作惊涛骇浪般的心悸。

  俩人一前一后行过土路,先前还鸡群般叽喳的婆婶齐齐噤声,裴松同陶婆子的争执历历在目,可不敢再在他跟前说三道四,要不然真一拳头砸破家里的门,修补起来还得费银钱。

  可姑婆、哥儿闭了嘴,坐在门口石阶上的小娃娃却是口无遮拦,嗦根指头仰头看他:“小嬷你不知羞,没成亲就给人往家里领,怕人不要你。”

  平地一声惊雷,裴松站住脚,还没来得及说话,边上的婆子一把抱起小娃娃,急着嗔道:“乱说话!”

  她又看向裴松:“松哥儿山娃子年纪小,不懂事儿。”

  裴松本也没觉得有啥,他同秦既白的事儿有失章法,不怪落人口实。

  他向来稀罕小娃娃,就是再气再急,也不会把火撒到孩子身上,可这些人却将他视同洪水猛兽般躲着避着,倒让他心里难受。

  裴松悻悻撇了下嘴,抬腿往前头走,山风拂面,鸟语花香,他想这些个烦心事做甚。

  却忽而听见秦既白的声音自背后传了来:“确是怕人不要,我便上赶子住到人家里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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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一人一半

  他声音很轻,像是随意的一句,却不想周遭人皆作一怔,目光齐齐聚了过来——

  “昨儿个还瞧见刘婆子打裴家出来,这是定下了?”

  “肯定是定下了,这都住一块儿了,哪好再反悔。”

  秦既白瞧了眼前头的男人,家里家外都是裴松做主,他乐得被他管着,裴松没开口的话,他自是不会多嘴。

  见人不作声,姑婆婶子兴致不减,抻着颈子不停地追问。

  “啥时候成亲啊?”

  “说是分家了,那到时候爹娘咋个请法,按哪头的章程?”

  “哎呦我可听说你是遭人骗的,不再好好思量思量了?”

  昨儿个刘媒婆打裴家出来,好一副神清气爽、春风满面的模样。

  她心里欢喜,旁的随便一问便和盘托出了。

  可她一个媒婆子,口里惯没个真话,旁的听着也是将信将疑。

  况且那秦卫氏拍着胸脯子字字泣涕,说是裴松打进家门,三言两语将个老实孩子骗昏了头,觉得家里刻薄了他,竟是连老汉也不肯认。

  ……

  裴松瞧了会儿,生怕秦既白应付不来,忙返回身拉住了他的手臂。

  秦既白一个汉子,平时虽鲜少同婆婶打交道,却也不是答对不出,只是裴松在前头瞧着,许多话他不好直白了说。

  有劲儿的手握在臂膀上,衣裳袖短,连点儿遮挡也无,皮肤相触时温温热热。

  裴松将人拉到身边,婆子一见“罗刹”赶忙闭了口,垂着头摘豆角的摘豆角,剥蒜皮的剥蒜皮,皆悄默无声了。

  闹街在村子口,再往东行个三五里,便能进镇子了。

  这地界虽比不上镇子街市繁华,却也五脏六腑俱全,并排的三条短街铺面林立,吃喝玩乐应有尽有。

  裴榕上工的木匠铺子便在闹街的犄角旮旯里,虽然不大,却也因占着闹街的一隅之地,而不愁客源。

  俩人到时,铺子里早食卖得正火热,热汤面、烤饼炸糕、豆腐脑……街两边摆出一连排的小矮桌,有不少客人正埋头用饭。

  裴松一早便饿了,他看去秦既白:“想吃些啥?”

  这地界秦既白并不陌生,以前同阿爹打猎,因着一进山便是小几月难出来,山里日子苦,老猎户们总要挑着时日吃顿好的,他便也跟着改善伙食。

  到后头下山,总也免不了用兽皮兽骨换银钱,这些事儿轮不上秦既白操心,只是他独自上山打小兽攒聘金时,确也偷摸来此寻过价。

  秦既白看向裴松:“我都行。”

  “咕噜”一声响,裴松真是饿得紧了,他抿了下唇:“那咱就吃个青菜面,再配个饼子。”

  面摊是家老招牌,因着店面不算大,小灶房占了大半的空间,屋头的地界只将将放得下三张小桌,其余的桌凳便都摆在了店门口子。

  这时节,坐在外头吃饭也不觉得冷,况且面汤本就发汗,坐在外头吹吹风,倒还觉得舒坦。

  俩人找了个干净桌子相对而坐,上位客人的汤碗还没收走,裴松将筐子递给秦既白看着,自顾自进里间点面。

  素面一文钱一碗,上头像模像样地飘两片青菜叶,裴松掂量了下自己带的铜板,他这趟出来,被裴椿耳提面命的好一顿吩咐,绣衣裳的丝线,要金银边的,绣出来的样式才好看,两坛子黄酒,做席面喝一坛子,再封一坛,待到生娃娃满月了好办酒……

  裴松一阵脸热,他赶忙正了正色,朗声道:“店家来两碗素面。”

  店伙计正拿着布巾抹桌子,他笑着应了一声:“好嘞两文钱,客官您稍坐歇息,这就来了。”

  一摞脏碗放到桌面上,伙计擦了把手,笑眼盈盈地来收钱。

  裴松将铜板放到桌面上,可脚下却没动,他踌躇了片刻:“大肉的几文?”

  “大肉面四文。”

  裴松咬了咬牙,又垂头捻出几个铜板:“一碗里加个大肉吧。”

  日头高升,人流逐渐多了起来。

  秦既白坐在矮桌前,百无聊赖地看着熙攘的街巷。

  待到裴松回来时,他手里多了个油纸包。

  刚出锅的烧饼,表面撒了一层黑芝麻,又酥又脆,那味道香得人涎水直流。

  裴松才屈膝坐到凳子上,店伙计也端着面条上了桌,他笑着看向裴松,见人抬下颌点了点对面,便心领神会的将有肉的那碗面放到了秦既白跟前。

  秦既白看了看自己这碗,又看了看裴松那碗,伸筷子将大肉块儿夹到了裴松碗里。

  “哎哎这是干啥呀?”裴松正在撕饼子,这热腾劲儿就是隔着油纸都还烫手,他龇牙咧嘴地甩了甩,却被秦既白一把抓住腕子,捧到嘴边轻吹了起来。

  男狐狸,不怪裴椿说他,秦既白长得是好看,都不能只单说好看,是整个村子里数一数二的俊,一张白面庞咋晒都不发黑,一脸病气却不显得萎顿。

  裴松愣了会儿神,忙又将手抽了回来,笑得颇有些局促:“不烫了。”

  秦既白“嗯”一声,无事发生般拿起筷子搅了搅面,见裴松没动,又端过他那碗,帮着将面搅散开。

  一碗素面一碗肉面,加了大肉的那碗,底汤是用猪油炒香的,上面飘了一层细密的油花,秦既白眼尖,不动声色地换到了裴松跟前。

  裴松正把饼子掰开,自己留了小的那边,将一多半递了过去:“哥饭量小,肉给你吃。”

  他正要将肉块夹回对面碗里,秦既白伸手将碗遮住了,挺瘦一个人,手却大,能将面碗遮个七七八八:“那一人一半,好不好?”

  汉子平日里便沉静,眼下开了口也是温温和和的,可裴松偏从那询问声里听出了苞米碴子似的黏黏糊糊,和少时他哄裴椿似的,腻歪、娇宠,听得人耳根子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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