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用美人计(69)

2025-11-21 评论

  “朕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得行。”

  晏惟初强硬道:“一会儿你少出声,镇定些,问安你就应,之后就听他二人奏事,待他们说完了勉励两句做得好让他们退下就行了。”

  小太监:“可——”

  晏惟初不悦:“没有可是,听明白了没有?”

  “听、听明白了。”小太监哪还敢说不。

  从前日起陛下一日五顿给他吃炙烤羊肉鹿肉,终于成功把他嗓子吃哑了,脸上再搽上白粉膏,当真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这活也只能他来干了。

  晏惟初拍拍他肩膀:“放松,身为皇帝,无论臣子说什么,装作高深莫测,喜怒不形于色就行。”

  小太监呜呼哀哉,关键他也没当过皇帝啊!

  谢逍二人又等了一刻钟,终于得传召,去的地方是御书房。

  谢逍神色平常,边慎则愈觉稀奇……这定北侯看着也不像已经知晓了自己枕边人身份,小皇帝怎突然不藏了?

  不过很快他便知道了,他二人走进御书房作揖拱手问安,上方传来沙哑声音:“朕安。”

  边慎听着不对,一抬头果然见坐在御座上的人不是皇帝,他眼中闪过惊讶,又瞥见若无其事立在一旁的晏惟初,瞬间沉默。

  ……还能这么玩的吗?

  谢逍也抬了头,先看到的是晏惟初,小混蛋冲他挤了挤眼,他不予理会,目光接着转向“皇帝”。

  那位斜身歪靠在御座里,手肘撑住一侧扶手支着额头,眼皮半耷着,面色苍白不豫,满脸病容。

  并不如谢逍以为的那样气势强盛,看着就似个普通少年郎,面貌还算清秀,平常无奇。

  他也只随意一瞥,很快垂了眼,在御前表现出应有的恭谨。

  之后谢逍与边慎说起正事,皇帝偶尔“嗯”一声,大概是真的很不舒服,没心思听他们说什么。

  待他二人说罢,皇帝也只道:“做得不错,你们继续便是,今日就这样,去办差吧。”

  虽是敷衍之言,但圣体有恙谢逍也没多想,与边慎一块告退下去。

  出门后边慎随口感叹:“陛下也着实辛苦,日日操劳这又病了,我俩也得多费些心思替他分忧才是。”

  见谢逍点头认同,边慎便知小皇帝这是又得逞了,这位定北侯确实没起疑。

  ……行吧。

  他们出去后不多时,晏惟初也出来,将皇帝的意思转达给边慎:“陛下说过两日便会颁旨,让爹爹以远支宗亲的身份过继渭南王,依旧用他从前的名字晏浔,袭郡王爵,之后陛下还会给爹爹授官职,让你们先回去等消息。”

  边慎闻言面色顿时严肃起来,渭南王是从前的庆藩旁支,没有参与当年的六王叛乱,但也受了影响,这些年一贯低调,老渭南王膝下无子,三年前就已病逝,身份上倒是十分合适。但皇帝给纪兰舒恢复宗籍还让他过继过去袭郡王爵,这份天恩已然超乎预期,授官职更是他们想都没想过的事情,不免让人惶恐。

  他担忧道:“宗室不可参预军政事是祖制……”

  晏惟初笑笑说:“陛下自有安排。”

  他就是陛下他说了算,边慎只能把心放回肚子里,不再跟他们多言,匆匆告辞先回府去了。

  一旁谢逍若有所思,晏惟初见状问:“表哥想什么呢?”

  谢逍问他:“陛下当真这般看重你们安定伯府?”

  “什么你们啊?”晏惟初纠正用词,“你,我,才是我们,我现在是定北侯府的人。”

  他凑近谢逍:“表哥,今日是你第一次真正面圣吗?陛下如何?”

  谢逍问:“为何陛下今日龙体不豫却肯当面召见我们?”

  晏惟初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免得表哥你又在背后编排他呗。”

  谢逍盯着他:“你跟他说的?”

  “那自然没有,”晏惟初笑着解释,“陛下是外人,我们夫妻间说的话我怎会说给他听,我就是跟他说他总是不在外臣面前露脸,外面有些风言风语,他便改了主意吧。”

  谢逍大概是信了:“走吧,回去了。”

  晏惟初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蒙混过去了。

  *

  三日后,圣旨下达,纪兰舒以宗亲身份过继渭南王,袭郡王爵,授兵部侍郎衔,入内阁参预机务。

  举朝哗然。

  宗王依祖制不可入朝为官,当年摄政王也仅有一个摄政的名头没有实质官衔呢!哪怕非要给他封官,也没有直接进内阁的道理吧?

  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阁,一个不知道打哪里冒出来的远支宗亲,莫名其妙袭了郡王爵,直接踩在所有文官头上进了内阁,这让天下读书人的脸哪里搁?

  而晏惟初显然是故意的,让你们开那劳什子文会编排朕,朕就是要恶心你们。

  这圣旨下发得并不容易,吏部迫于皇帝淫威,顺了他的意,吏科跳出来唱白脸直接给封驳了,皇帝大怒,把人叫去臭骂一顿,强行将旨意下发。

  总归身为皇帝,他的日常便是跟满朝文武斗智斗勇,只许胜不许败!

  也有明眼人从皇帝之前设立麒麟卫的举动上看出端倪,陛下这是要整改宗藩制度,以后晏氏宗亲入朝为官,无论文武,怕都见怪不怪。

  这天下终究是陛下的天下,那些共天下的笑话,听听就得了。

  皇帝这媒人做上瘾,二十七日国丧期一过,再下指婚圣旨,将刚刚袭爵入朝的渭南王晏浔指婚给安定伯边慎。

  这离经叛道的事有一便有二,众臣也不再觉稀奇。

  更有人私下里嘀咕,是不是娶男妻、嫁男人就能被陛下重用?如果是的话……他们倒也不是不可以?

  安定伯府的婚宴办得十分低调,边慎和纪兰舒头一日宴请了同僚,正日那天就只有自家人关起门来吃了一顿喜宴。

  席间晏惟初和谢逍一同举杯,恭贺边慎和纪兰舒终于得偿所愿。

  边慎他二人满心感慨,也对晏惟初很是感恩,只是有些话当着谢逍的面不好说,都尽在这一杯酒中。

  晏惟初一贪杯,便喝多了。

  平日里谢逍管着他,喝酒也喝不尽兴,今日终于寻着由头痛快了一回。

  夜沉之后谢逍将还想继续的晏惟初捞起来,劫走他手中酒杯:“不许再喝了,我们回去吧,别耽误父亲他们的吉时。”

  晏惟初满脸酒意醺然的红晕,咂嘴:“不喝就不喝呗。”

  他醉没个醉样,被谢逍搂着也不老实,抬手间袍袖蹭翻了桌边的酒壶,那酒不偏不倚恰好泼上谢逍的衣摆。

  “脏了。”晏惟初后知后觉嘟哝。

  谢逍倒是脾气好,也没计较,只用力按了一下这小混蛋的脑袋。

  纪兰舒见状叫了个管事来,吩咐人带谢逍去后头换件衣裳。

  待他离开,边慎也去外头交代下人事情,花厅里只剩下纪兰舒和晏惟初。

  晏惟初坐回去,迷瞪着眼睛,还想够酒。

  纪兰舒劝他:“陛下,您少喝些吧,真醉了定北侯他该担心了。”

  “好吧。”他听话就是了,晏惟初怏怏收了手。

  “要不要醒酒汤?”纪兰舒不放心地问。

  晏惟初歪着脑袋,一手支着太阳穴,闭了闭眼:“不喝,我不要喝。”

  纪兰舒有些想笑,陛下这样还当真是孩子气,如果他跟边慎真有个孩子,像陛下这样的倒也不错。

  “陛下,您前些日子还安排人假扮您,召见定北侯吗?”

  这事纪兰舒想了几日,还是决定劝劝晏惟初:“您和定北侯现在已然是这个关系了,不如跟他坦言直说,他就算一开始接受不了,总能想明白的,何必一直想方设法瞒着呢?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坦诚……”

  晏惟初的反应有些迟滞,半日才听懂纪兰舒的意思,他垂着眼,安安静静地沉默了许久,摇头:“不能,我不能说。”

  纪兰舒叹气,小皇帝太执拗了,这事瞒得越久以后越不好收场,可惜当局者迷,他们旁的人劝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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