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枭就笑:“放心。本王送出去的东西,也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哦,那你真霸道。”楚九辩语气平静,把手抽回来。
他将令牌收进空间,与此前从院子里摘的那支茉莉放在一起。
这支花是秦枭出征那日,楚九辩从院子里摘的,在此之前,秦枭曾碰过它。
楚九辩一时兴起摘了,只是觉着这花长得不错,味道也好。
却一直忘了扔。
他多瞧了一眼空间,纯白花枝与莹白与翠绿相间的令牌漂浮在一起,还挺好看。
那便继续留着这花吧。
楚九辩裹紧被子,抬眼看向秦枭:“你还不睡?”
“睡。”秦枭重新躺下来,身体好似距离楚九辩更近了一些。
楚九辩定定看了他一眼,然后闭上眼。
黑暗中,他听到男人再次开口,问道:“我可以也问公子讨要个新年赠礼吗?”
楚九辩轻嗤一声。
果然,什么好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秦枭也不会无缘无故给他这么有用的令牌,果然还有别的事要求到他头上。
“想要什么?”楚九辩道,“你先说,我考虑一下。”
“只需公子回答我一个问题。”秦枭道。
这么简单?
楚九辩睁眼看他:“你确定了?”
便是秦枭想要什么厉害的武器,或者能挣更多钱丰富国库的办法,又或者其他什么,楚九辩或许都能拿得出手。
秦枭“嗯”了一声:“只问一个问题。”
“......那你问吧。”楚九辩声音都小了些。
如果给他令牌的代价,就是问一个问题,那其实就是没有代价。
宁王大人可真大方。
秦枭指尖轻轻敲着锦被,似乎斟酌了下措辞,才缓声道:“情劫之事,是确有其事,还是你唬我的?”
楚九辩:“......”
就这?
不过这个问题,好像还真不太好回答。
他细细思索了下。
若说是“情劫”,其实也没错。
毕竟他们现在都是“同床共枕”,还接了两次吻的关系,的确有些不清不楚。
说不准还真就是来渡劫的。
不过渡劫的不是他,而是秦枭。
于是楚九辩就道:“是。”
秦枭绷紧的双手一松。
楚九辩看着他,黑暗中男人鼻梁高挺,侧脸线条尤其优越,而对方唇角,好似微微上扬了些。
楚九辩莫名也觉得心情好,问道:“还有没有其他想要问的?或者有想要的东西也可以。”
“暂时没了。”秦枭道。
楚九辩:“过时不候。”
秦枭就沉默了,而后他又翻身,面朝着楚九辩。
不知为何,他这样一翻身,楚九辩就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更近了一些。
秦枭的双眸在微弱的光线下隐约有些光亮,开口,声音很沉:“那就再问一个问题。”
“什么?”
“你喜欢我碰你吗?”
楚九辩心一跳。
这个问题,要他怎么回答?
说喜欢?那很尴尬。
说不喜欢?好像也有些假。
于是沉默片刻后,楚九辩不答反问道:“你觉得呢?”
秦枭闷笑一声,说:“我觉得你喜欢。”
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纨绔公子在调戏人。
楚九辩又想面壁了。
不过秦枭却在被子里圈住了他的腰,薄薄的里衣挡不住男人手臂上的肌肉,硬邦邦地箍着青年柔韧的腰肢,热意源源不断。
楚九辩喉结滚了下,开口时嗓音竟有些哑:“你越界了。”
“嗯。”秦枭收紧了手臂,竟直接将楚九辩拽近,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处。
楚九辩没有反抗,他头枕着男人的一只胳膊,唇瓣轻轻蹭过对方凸起的喉结。
“睡吧。”秦枭低头,脸埋在青年清爽的发丝间。
刚洗过的头发还带着些潮气,以及清浅的洗发水味。
秦枭不知道这是什么味道,只觉得同楚九辩给他的感觉一样,疏离清冷。
他不由收紧手臂,将人抱得更紧了一些。
楚九辩感受到男人的变化,一时无言,也闭上了眼。
第二日一早。
楚九辩与秦枭在主殿陪百里鸿吃早饭。
小朋友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干饭,小脸一鼓一鼓,吃着白嫩暄软的白面小馒头,像只小仓鼠。
不过小仓鼠嚼嚼嚼忽然就不嚼了,瞪圆了眼睛看秦枭。
秦枭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抬手,摸了下鼻子,沾了不少鲜红。
他瞥了楚九辩一眼,起身朝外面走。
百里鸿看看他的背影,又看楚九辩,震惊地“唔唔唔”,问的是舅舅怎么回事?
怎么流鼻血啦?
楚九辩道:“没事,他就是火气大。”
百里鸿恍然。
定是屋子里太热了,舅舅又和先生挤在一张床上,才会更热。
于是他小脑袋瓜一转,吃过饭就悄悄让小玉子去准备了新的床,摆到了秦枭的卧房里。
这样舅舅和先生就不热了,晚上看到肯定会很惊喜!
他真是个聪明懂事的好外甥。
当晚,楚九辩和秦枭回了卧房,一眼就看到那张摆在墙边,距离原床榻足有好几米距离的新床。
楚九辩轻笑一声,偏头看秦枭:“这回不用上火了。”
秦枭也笑:“陛下真是用心良苦。”
楚九辩就笑得更开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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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节后,一切都还未恢复正轨,大家都等着正月十五的上元节。
不过大宁朝的上元节还未发展成后世那般热闹的“元宵节”,只是百姓们对“十五”这个日子格外钟爱,因此才会在意正月十五这一天。
这一日民间会自发进行一些类似于中秋节的活动,赏灯、游园等等,不过因为天气冷,所以并不似中秋节那般热闹。
官员们则都不怎么过这个节,因为在初十那天他们就复工了。
年节期间堆积的政务都要一并处理,忙半个月都忙不完,哪有时间赏灯游园?
而早朝开朝之后,楚九辩和秦枭却始终没有提及西域该如何打理的事,只是赏了那些有功之人。
西域塞国其实还算富庶,更盛产些珠宝玛瑙等物,因而这次秦枭带回来的战利品大大地充盈了国库和百里鸿的私库。
因此这次的赏赐也很丰富。
程硕不必说,虽这次险些要了秦枭的命,但他也是被迫的,且在此之前他亦立下了不少功劳,因而金银财宝加官进爵都有。
他被封了修龄伯,不过这个伯爷管的只是礼仪、祭祀等事,并无实权。
程硕知道这已经是秦枭给了他天大的面子,也是要他日后好好修整,管好后宅,因而毫无怨言甚至千恩万谢地接下旨意。
而后就是胡方。
这位老将的功劳不比程硕小多少,且他此前并不在京中任官,因而此次秦枭直接给他封了定远侯之位,彰显了他平定边乱的功绩。
只是他年岁在武将中还是有些高了,且身有旧疾,因而便是封了侯爷,也只是多掌些兵权,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变化,也影响不到朝中局势。
因而大家对他的赏赐也并无异议。
轮到了本次负责运输粮草军饷的户部侍郎王朋义与兵部员外郎寇桥,还有运送第二批粮草的礼部员外郎蔡鹏时,便众说纷纭。
这三个人,王朋义自然是王家,寇桥则是秦枭的手下,蔡鹏是吏部尚书萧怀冠的门生。
三人分别代表了三方势力,且都是能在朝中有所话语权的上官。
所以一旦给了更大的权势地位,这些都会比现在更加难缠。
不过大家对寇桥也没什么敌意,对方说到底还是武将,口才谋略方面远比不得文官,所以便是他真的升职加薪,也碍不了什么事。
只王朋义与蔡鹏,多少有些棘手。
眼下王家与秦枭他们显然达成了什么合作,所以王朋义手中有多少权柄,就能配合着秦枭楚九辩发挥出多大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