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九辩有些惊讶:“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很喜欢朕,朕也喜欢他们,想为他们做些什么。”小朋友笑眯眯道。
楚九辩翻看着那些纸张,可见看出小朋友都是用了心思写的,一笔一划,都力求最完美。
而这些字,全部都是那些学子们的名字。
楚九辩抬眸看着小孩单纯的笑容,欲言又止。
“先生?”百里鸿看出他有话要说,道,“是有何不妥吗?”
“倒也不是不妥。”楚九辩朝他伸出手。
百里鸿当即扑进他怀里,抱着他嘿嘿笑。
楚九辩笑着揉揉他的头,尽量用柔和的语气说:“你爱才没错,能接受别人的好,并转而回报相同的好也不错。”
“只是要做好准备。”楚九辩眸色微暗,“任何人都是会变的。你如今付出了太多心力,未来或许会受到伤害。”
百里鸿认真听着,点点头道:“先生,朕知道了。不过朕不怕受伤。”
楚九辩垂眸看他。
小朋友也仰头看着他,眸光澄澈明亮:“舅舅说过,人永远不要失去爱人的能力。便是帝王,也该保有相信和爱护别人的本事。”
楚九辩一怔。
“有在意的人是很美好的事,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眼下的快乐和温馨都是真的。”百里鸿奶声奶气地说着秦枭与他说过的话,“待到日后回忆起来,朕也是开心的。”
楚九辩望着他,有些失神。
他感觉自己好像听不懂这些话,可又好像懂了些什么。
天色渐晚。
下值回来的洪福带着百里鸿去洗漱,准备睡觉,楚九辩也回了卧房。
小祥子他们如今也不常在瑶台居伺候了,反而更多时候都在养心殿。
眼下他也下了值,伺候着楚九辩洗漱。
还是老规矩,楚九辩不要人伺候,等都洗漱完了才叫他们收拾。
小祥子给他倒了杯水,又与小金子小银子一同收拾地上溅出的水,还随口同楚九辩聊着今日在司礼监的事,小嘴叭叭的很是热闹。
楚九辩饶有兴致地听着。
不知是不是受了百里鸿那番话的影响,他再看向这些熟悉的人,心境都有些不同,竟更觉亲近。
“哦对了。”小祥子道,“方才奴才还瞧见大人了,他坐在御花园那边的假山上,一声不吭的,吓了奴才一跳。”
楚九辩擦头发的动作一顿,道:“秦枭在御花园?”
“对啊。”小祥子摸不着头脑地说,“大人一开始还叫奴才不要告诉您他在那,但奴才都走出好几步了,他又说不必瞒着您。”
楚九辩若有所思。
待小祥子他们都离开了,屋子里便安静下来。
楚九辩坐在镜前半晌,这才起身直接上了床。
屋内只燃了一盏灯。
不知过了多久,寝殿的门才开了。
楚九辩看过去,便见着了男人高大的身影。
秦枭先是看了眼内间,见楚九辩好似睡了,他便在外间小声洗漱。
洗漱过后,他才重新进了卧房,小心地躺到床上。
楚九辩背对着他,没睡,但也没回头。
他能感觉到秦枭在看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听到秦枭一声闷笑,然后整个人就被拉入了男人温热的怀抱中。
“不问问我今晚去见谁了吗?”秦枭问。
楚九辩没说话。
秦枭就凑近了他,微微撑起身,伸手去摸他的脸。
楚九辩没躲。
男人粗糙的指腹在他唇瓣上流连,半晌才低声道:“我谁都没见,也没什么人值得我去见的。”
楚九辩还是不说话。
秦枭就继续道:“不像公子,有那么多可信之人。”
楚九辩:“......”
第94章 如有神助
楚九辩翻身看向秦枭。
二人离得很近,楚九辩几乎完全躺在秦枭怀中,便是屋里昏暗,他也能看到男人眼底隐隐的光亮。
“你......”楚九辩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
秦枭单手落在他腰间,微微收紧,两人身下便完全贴在一起。
温热的掌心在后腰处流连,楚九辩没动,那只手便更往下去。
“秦枭。”楚九辩开口,嗓音低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是吗?”秦枭笑道,“我在想什么?”
楚九辩没说话。
秦枭想的,不过是他信任别人更胜过信任秦枭。
他的隐瞒,他的神秘,都成了横在他们中间的隔阂。
但楚九辩如今确实没办法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告诉秦枭,他必须保证秦枭能完全接受他,否则若是之后他暴露了自己的本性,秦枭便远离了他,那他最后的底牌和秘密就会成为反伤他的利器。
不过害怕背叛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原因,楚九辩知道自己真正介意的,并不是这件事。
秦枭对他而言,与其他人多少还是有些不同的。
若只是普通的合作伙伴,那秦枭爱如何看他便如何看他,只要利益纽带还在,他们就能继续合作下去。
可他们的关系早就变味了。
楚九辩可以忍受其他人厌恶排斥自己,但想到秦枭也因为他的本性而远离他,他就觉得烦躁。
他好似,不太愿意看到那样的结果。
“再给我一点时间。”楚九辩说得很小声。
秦枭一怔,一眨不眨地看着怀里的人,即便只有模糊的轮廓,也令他骤然乱了心跳。
而下一刻青年竟主动凑过来,在他唇畔落下若有似无的一吻,而后对方又翻过身背对着他,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
秦枭喉结滚动,眼底都红了一片。
楚九辩心脏跳得有些快,在无人瞧得见的黑暗里,悄悄红了耳根。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耳鸣声阵阵。
但这次伴随而来的却不是头晕和混乱,而是繁杂的,令他无法正常处理的蓬勃情绪。
他有些茫然,便任由秦枭将他从被子里挖出来按在身下。
对方灼热急躁的吻,很快便掠夺了他胸膛里的空气。
更懵了。
楚九辩只有本能地伸出手,紧紧抱住男人的脖颈。
阴云散开,如水的月光洒入屋内。
秦枭看到了青年失神的双眼,以及殷红的唇。
青年难_耐的低吟勾着心,秦枭心脏都在颤,想要的便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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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的夜里,楚九辩入了神域。
近段时日他进神域的次数都不多,倒也不是他不想进,实在是自从他那次主动吻过秦枭一次之后,对方就有些“疯”,根本不给他进神域的机会。
秦枭每天精力都多的无处发泄一般,白日里又是上朝又是批奏折,还要练兵,可到了夜里,他还是要折腾楚九辩。
一开始没有经验,他总是弄得楚九辩一晚上两三次,他自己倒是许久才只有那一次。
后来不知他是不是听了太医的话,也不再叫楚九辩来那么多次。
每晚只一次,可一次要一晚上,楚九辩是真的遭不住了,所以这两日才强迫让秦枭安分。
他这才有机会在夜里进神域。
不过很巧的,今夜江朔野也恰好联系了他。
于是楚九辩进了神域之后,就把江朔野带了进来。
“大祭司,属下有事要禀。”江朔野坐下后也没废话。
如今天下情势一天一个样,他习惯了什么事都雷厉风行,争分夺秒。
“何事?”楚九辩道。
江朔野:“今日属下得了湖广王百里岳与东江王百里赫的信,他们想叫属下与他们一同反朝廷。属下与京中没有什么联系,不知该如何应对。”
他知道大祭司与楚太傅的关系,也猜到他们现在肯定有所联系,所以他联系大祭司,便等同于联系楚太傅。
漠北军不愿参与争斗,但如果所有人要一起围剿朝廷,他却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毕竟百里鸿登基这近一年时间以来,他与秦枭以及楚九辩所做的事,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