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沉沦资讯(248)

2025-12-02 评论

  去年三月他断了许多往事,为傅欢的百天宴去了洛阳,又被上官阙连哄带骗挖坑往里跳,向师叔说关系融洽。

  算得真清楚。

  有些冒火,韩临踢了一脚凳子腿。并不敢往重了踹,因为坏了还得自己修。

  夜里练剑,韩临作为旁观者,去递汗帕时难得开口:“怎么不见你练自己想的那招。”

  上官阙收剑擦汗:“还记得上次见我练过,你做了什么吗。”

  自然是指韩临同门操戈那出事。

  韩临转身要回去坐下,却又被握住手腕拉住,抬眼看过去,上官阙对他道:“不练是因为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但说不上来,而且只想到起势,没想到如何变化衔上我此前学的剑招。你要是想看,我可以练给你看。”

  韩临点头:“我想看。”

  一样的招式,初见是在临溪雾雨酿寒的秋冬,如今是在金陵的盛夏。韩临听到一样的心跳声,上次压下了少年少女们的惊呼,这回盖过了满院的蝉鸣。

  剑招练罢,上官阙走过去接茶,问:“如何?”

  韩临凑过来亲了他一下。

  那吻很轻,像春末的风,一触即分,可谁都知道接下来就是潮红的夏天。

  上官阙指捏瓷杯,抿唇朝韩临笑:“嗯?”

  杯中灯影颤颤摇摇,仿佛是谁的心绪。

  韩临只道:“也没什么,做了上一次想做的事。”

  那缕笑在上官阙嘴角留了很久,练剑后洗过,见韩临屋中仍亮着,上官阙走到窗前,不发声响,只是站着,等到里头吹了灯,才移步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

  定下修宅的大方向,也还要好多细处讲究。墙垣照壁、叠山选石、铺地番样、风窗、屏门、户槅,上官阙摊开一本厚书,尽给韩临挑。

  从前下午练过字,韩临多是四处捯饬院子,如今则埋在筑材堆里,瞧形样,定图案。

  茶城的富贵人家哪里比得上金陵,有些地方韩临选得头大,上官阙也不强求,让他随着自己,挑出两个款式让韩临拍板选一个。

  其实大部分一眼过去高下即分,韩临不觉得该有迟疑的必要,但也有少数的确各有千秋,偶有韩临指住一个,上官阙瞧了瞧他定的,笑着说要不你再看看?听他这么讲,韩临就说那就另一个吧。

  不过这样的并不多,韩临把前期的准备做完,工程便该开工了。这行最讲迷信风水,先年有过惨案的家宅,但凡动土,循旧例要看黄历,做法事。

  也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乡下宅院来了位新客人。

  练字时,听门外女人喋喋不休地说些五行八卦,明示暗示她想加进法事的行伍中,韩临还当是尼姑神婆来请香油钱。字交给先生瞧,他捏着疲酸的手推窗,见庭院中身形颇为富态的女人手臂脖颈缠着许多念珠,虽是背朝他,也能清楚瞧见有头发,并非僧尼。

  女人数次恳求,上官阙只说不考虑和谢谢。

  渐渐,女人着了急:“上回不管用的原因你也知道,是他还活着。”

  “什么上回?”

  闻声,抱着拂尘的女人扭头望向窗边,见到倚窗的英俊青年,她眼珠一转,走去管他要生辰八字,说:“我给你俩合合。”

  韩临还没有心大到给陌生人这个:“敢问夫人是?”

  一身寺庙香火气的女人三十岁上下,圆脸细眼,此时整整衣衫,昂高了脖颈,倒挺唬人。

  只听她清清嗓子道:“叫我净真道人。”

  上官阙在旁介绍:“她是顾师衣,徐先生的入门弟子,江南针术魁首,徐济生是她丈夫。”

  还来不及韩临惊讶这位就是传闻中的针术魁首,便见顾莲给揭破俗名,生气地撂下一句你就后悔吧,转身离开。

  韩临追出去还想问她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却见她已踏上马车绝尘而去。

  也就傍晚上官阙收走了那些建筑集子,韩临才能抬起眼,坐在院子里,托头看上官阙练剑。他看得细致,也就上官阙收剑休息时,才会想别的,这天韩临提起下午的顾师衣。

  接过帕子,上官阙告诉韩临,顾莲本是武林世家小姐的伴读侍女,自幼陪同习练发针武功。八岁时世家败落,她辗转被卖到徐家做少爷的婢女。在书房外洒扫能耳听即背医书药理,徐仁看出她于医药上天资禀赋过人,引荐给爷爷。后来她做了徐永修的关门弟子,年纪轻轻便成了江南有名的施针圣手,却在几年前修习起黄老之术。

  韩临点头,问:“好端端的为什么开始信这些了?”

  上官阙叙起底里情由:“她是有感于学遍当今药石医理也不能叫世间万病俱消,才痴迷起巫蛊炼丹。”

  倒也说得通,韩临有些唏嘘:“是听说研究这些的人年纪大了会走进死胡同,可她如今看起来还很年轻。”

  上官阙点头,又出剑去练。

  其实不止是研究病理的,江湖中,多年前曾有轻功绝代却羡天上的鹰,钢筋铁骨却执着与山峦抗衡,他们后来都诉诸于丹药成仙之说,一位坏了脑子错以为自己是鸟跳了崖,一位身体被蚀坏早早亡故。

  韩临想起什么,又笑了。

  等到上官阙今夜练罢,到桌旁喝水时,韩临才又笑着讲:“太追求极致,反而自误。”

  见韩临盯着他不放,上官阙喝着水,道:“你想说什么?”

  韩临一直笑:“你不是听懂了吗。”

  上官阙不答话,收剑看他。

  这些天来,这代表的意思,韩临知道,敛起笑,站起身来。

  上官阙到亮处吹灭了烛火,朝韩临走过来。

  最初都是韩临主动,为了止心痒。亲得很浅,躲着佣人的视线,韩临亲一下便很快分开。

  后来夜晚练剑时,庭院中的灯只留一盏亮着,上官阙收剑就是要接吻的意思,韩临会意站起,等他回身捻灭灯焰,到庭中的树影中挨近。有一天上官阙伸拦住韩临的腰,延长了那个吻,渐渐地亲得越来越久。

  眼下吻够了,上官阙也不松开腰间的手,抱着韩临闻好半天,仍不太想放人走。

  眼瞧快到了施工的日子,顾莲着急表现,便提出到医馆先了解韩临的病情,为日后行医方便。

  她一向习惯早到半个时辰,那天下车,在医馆门口见到四五个人,不是挎刀就是背剑,一身江湖打扮,正围着韩临说话。

  前不久金陵城乱过几个月,城内太多打砸抢烧的官司,顾莲对这种人紧张,路过时拽着徐仁快步进门上楼。徐仁有点气喘,边爬楼梯边跟她说那些都是江南本地帮派的人,听说刀圣未死,过来拜会,近几天一波接一波,从没惹过事。

  虽有屠戮旧友之嫌,但人死身消,此前的错事也不计较了。刀圣声名极响,兼之韩临年少身陨,颇似惊鸿,更叫人生出好奇之情。

  近处的来打探过真假,韩临仍活着的消息便传开了。都知道韩临废了持刀的右臂,从前那点忧虑也烟消云散。再过些时日,江湖各处涌现出人来找韩临,归隐多年的旧友来聊天,当年帮过的人来道谢,陌生的后辈来拜见,请求指点武功。

  这阵子熙熙攘攘,人声嘈杂,徐仁小下声说:“我们家医馆再这么闹下去得成江湖群英堂江南分堂。”

  顾莲回头去瞧,瞧见那拨少年人走了,又来了一拨和气的中年人,这些倒是不带刀剑,徐仁见多了,说这几位估计是老朋友。顾莲呦了一声,小声说他还剩着些朋友没杀完呐?

  想是世事蹉跎,旧友聊起事,韩临应答不多,旧友都笑说韩临如今冷淡了。

  韩临讲年岁渐长,的确不再像年少时那样一惊一乍,说着话,总要往楼上看。

  上了楼,二人迎面遇到上官阙,见他在立在栏杆旁,目光落在楼下喧闹处。

  进房间关了门,顾莲小声感叹:“看得真紧。”

  “可不是吗。”徐仁非常热衷这些八卦,又说:“其实一开始那些人找来,韩临也叫了子越过去。”

  顾莲换着衣服,回过头笑说:“看不出来啊,这么乖?”

  又问那怎么如今在楼上望风?

  徐仁扇着风摇头:“有些人看见子越,表情很不好看,说话语气也怪。子越就没再掺和进去过,只在远处看。”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徐飞白 惊悚 直男受 架空 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