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夫郎打天下(23)

2025-12-06 评论

  他捏了捏段令闻的手心,示意他安心,旋即转向邓桐,开口应道:“嗯,叔父可在府中?”

  “今日一早便去了卢公府上,听说是商议要事,估计没那么快回来。”邓桐回道。

  景谡轻轻颔首,而后便带着段令闻进入府中。

  他牵着段令闻的手,走过一道回廊,周遭安静了下来。他便放缓脚步,如闲聊般开口道:“我叔父……看着严肃,实则心肠很软。我父母被诬陷有谋反之嫌,死于牢狱之中,是叔父一手将我带大,教我读书识字,习武骑射。于我而言,他亦父亦师。”

  “等他回来,我便带你去见他。”景谡含笑道。

  闻言,段令闻立即点了点头,轻声道:“好。”

  但点头之后,他却又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粗布衣裳,神色不由地有些窘迫,他这个样子,会不会……太失礼了?

  很快,他这个顾虑便消散了去。

  院中东侧的厢房,是景谡命人为他准备的房间。屋内陈设简洁却周到,临窗的案几上,整整齐齐地叠放着几套崭新的衣衫。

  顾及到段令闻是在守孝期间,这些衣衫颜色素净,制式也以简便为主。

  景谡温声道:“仓促之间,只备了这些简便的常服,你先换上,看看是否合身。若有不妥,我再让人去改。”

  段令闻走到案前,垂眸低声道:“……谢谢你。”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景谡主动走到外间,并未离开,而是隔着屏风道:“我就在外间,若是需要……唤我一声便可。”

  段令闻低低地应了一声。

  景谡等了好一会儿,既没有听见段令闻唤他,也没看见段令闻出来。

  疑惑之际,他正欲进去查看,恰巧见邓桐从院外走了过来。

  邓桐神色凝重:“公子,卢公派人来请,说是有紧急军务,请您即刻前往帅府议事。”

  景谡眉头微蹙,他才刚回来不久,卢信那边就知道了……

  略一沉吟,他点头应道:“我知道了,备马。”

  “是!”

  景谡转身快步走回里屋,恰见段令闻从屏风后转出来。

  新换上的衣裳刚好合身,衬得他身姿清瘦挺拔,只是腰带并未系好,被他像捆柴禾似的,胡乱打了个结,看着倒有些突兀别扭。

  段令闻自己也觉出些不妥,他长年干农活,一向是简单打个结了事。

  景谡见状,快步上前去,缓声道:“这般系着,既不舒坦,也不便解开。我帮你重新系,可好?”

  “嗯……”段令闻低着头,脑袋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景谡的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他抬起手,指节分明的手指耐心地解开紧缚的结,衣带松脱,细微的窸窣声在安静的房间内显得格外清晰。

  段令闻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睫毛轻颤着垂下,又急快地错开视线,不敢停留在他的手上。

  景谡将衣带理平,旋即微微倾身,将衣带环住他的腰身,一边说着,一边动作,“先将两边腰带交叉,右边压在上面。”

  他的手指动作缓慢,确保段令闻能看清楚。

  “……再从这边绕过来。”

  最后,他捏住衣带的两端,抬眸看向段令闻的眼睛,征询道:“这样……可还舒服?”

  段令闻怔了一瞬,才磕磕巴巴道:“……嗯,嗯。”

  景谡依言将衣带系好。而后,他的指尖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在他的腰身若有似无地停留了一瞬。

  二人距离极近,几乎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景谡垂眸看他,目光从他那轻颤的眼睫,慢慢下移到那浅淡的薄唇上,停在那里。他的头又低了一点,带着一丝清冽的气息,与他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段令闻脑袋一片空白,一副全然不知所措的模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景谡缓缓抬起手,却只是覆上他的发丝,轻柔地抚开他额间的碎发,“卢公召我过去商议要事,你在房间歇息,若有什么事,唤一声邓桐即可。”

  说罢,他直起身,随即转身,步履匆匆地离开了房间。

  段令闻独自站在原地,久久未能回神,唯有耳尖的一抹滚烫迟迟未散。

  景谡策马朝着帅府而去,这帅府原是本县的县令府邸,后来义军攻下吴县,杀了县令后,卢信作为义军领袖,便在此暂时住了下来。

  议事厅内,里面已聚了数人。

  主位上的卢信面色沉凝,正与身旁几位将领低声交谈,景谡的叔父,景巡也在其中。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站在卢信座侧稍后位置的一个男子。

  那男子约莫二十上下,穿着一身宽大文士袍,面容算不上英俊,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活络,滴溜溜地打量着周围。

  听见脚步声,那男子猛地抬头朝门外看去,恰好与景谡的目光相对。刹那间,那人眼中骤然迸发出一种极其热络、甚至可以说是惊喜的光芒。

  不等景谡向卢公行礼,那人匆忙走了出来,脚步急切,声音因激动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脱口而出道:“景……景谡?你是景谡!”

  整个议事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看了过来。

  景谡面色沉静,心中疑色丛生。

  此人的神色不像是假装的,但他搜遍所有记忆,也找不出与此人相关的半分痕迹。

  不对,准确来说,应是有一面之缘。

  那日在城门口,官兵搜查路引时,这个人便是因为没有路引而被官兵抓进牢狱中。

  “陈焕!我叫陈焕!”他下意识伸出右手,四指并拢,掌心朝向左侧,声音难掩激动:“幸会,幸会……”

  意识到不妥后,陈焕又急快地收回了手。

  景谡在他的脸上停留了一瞬,他轻轻颔首示意,旋即不着痕迹地退后了半步,朝向座上的卢信行礼,“景谡奉命前来,不知卢公急召,所为何事?”

  “来人,看座……”卢信笑着道,对于景谡这样的少年将才,他自然是尤为看重和倚重的。

  众人便继续商议起进军丹阳与江乘的战略,这两地乃漕运要道,更是兵进吴中地区的战略要地。

  在景谡来之前,陈焕便已极力主张让景谡领兵,正面强攻,以期速战速决。陈焕言辞凿凿,分析得也似有道理。

  然而,正是他这般急切的推举,反而让卢信心中平添了几分顾忌。

  卢信赏识这个义子的奇谋妙策,也乐于与他探讨天下大势,但涉及核心兵权之事,他更倾向于‘自己人’。

  接下来是尤为关键的战役,若是一举拿下,他便可顺利稳固江淮一带。

  以他之见,凭借如今义军的兵马和士气,拿下丹阳、江乘这两座城池并非难事,与其让投效日短的景巡二人得此功劳,不如他亲自带兵,也可笼络人心。

  卢信心中所想,景谡自然一清二楚。

  因而,当卢信问起他的看法时,景谡拱手回道:“丹阳守将徐昂,此人虽出身将门,却性情狂傲,刚愎自用,此战诱攻为上。江乘守军久疏战阵,惯于固守待援,因而强攻、速战为上。”

  景谡继续分析道:“此战关键在于以快打慢,以锐击惰。若卢公亲临城下,以您的威望,旌旗所指,势如破竹,一个月内,必能连克江乘、丹阳两地。”

  卢信眼中已忍不住掠过一丝赞赏,此子确有大才,可赞赏之余,他的眸间掠过一抹隐晦的……忌惮。

  前段时间,景谡向他借兵一千,扬言三日内攻下吴县,他只当是少年意气。

  待真的攻下吴县后,景谡却没有半分居功自傲的意思。如今更是将敌将性格、敌军弱点剖析得如此透彻,未到弱冠之年,就有勇有谋,且还能审时度势、知进知退。

  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卢信心中暗忖:如今他羽翼未丰,尚能为我所用,敬我为主。可若任由其继续立下战功,积累声望,假以时日,待他羽翼丰满,这义军之中,还有几人能制衡他?他日,他还会甘心久居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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