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好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派系杂乱,朝堂稳固。如果你朝中只有两三个派系,那可就要小心了。”
“可是,我们最初只有一两个派系吧?”
吕墨襟乐了:“你知道你那时候的两个派系,都是什么派吗?”
“平王派和世家派?”
“再无出路派和有出路派。”
宇文霁一怔,他终于知道醍醐灌顶是什么感觉了。吕墨襟见状没再细说,而是让宇文霁自己琢磨。
琢磨半天,吕墨襟说出来一句:“林子大了,就什么鸟都有了。吃花的,吃虫的,吃水果的,吃草籽的,还有……吃其他鸟的。”
“呃。”话糙,但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我明白了,我得……当那个林子。”
“你可以是林子,但也可以是林子里最大的鸟。”
吕墨襟说完,跟宇文霁齐齐朝下看了一眼。
吕墨襟:“咳!猛禽。”两人又齐齐看了一眼。
吕墨襟站起来,要走,被宇文霁一把拉住袖子,把人抱进了怀里,又举过了头顶。
吕墨襟跟他抱抱挺开心,但被举起来后,愉快的表情瞬间消失。
他踢了两下腿,垂下头,一脸严肃地看着宇文霁:“你也不怕我一膝盖顶得你流鼻血。”
这语气,威胁感十足。吕墨襟还抬了抬腿,威胁感+1
宇文霁把他轻轻抛了一下,腾空感产生的瞬间,吕墨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宇文霁趁着他惊呆中,把人接住,放了下来,还抱了抱。
站在那,吕墨襟想,崔王妃拿着大棍子追打老平王,还是很有道理的。就是……他打宇文霁不疼,而且他们来虽有夫夫之实,名分上却是君臣,实在没法打——便宜他了!
“墨墨,其实我方才是想起了举案齐眉。我……从没想过让你‘举案齐眉’。”宇文霁怕吕墨襟误会,但刚才还一脸凶巴巴的吕墨襟,此时玩味地点着头。
“我明白。”
举案齐眉,还有宇文霁举着他,其实都是举起他们最重要的东西。女性举起的不是“案”,是婚姻,宇文霁举起的是他。
“嗯,我从刚知道举案齐眉这个词,哦,还有相敬如宾。我从知道这两个词,就不喜欢。”
他从来都不认为前世的父母符合这两个词,满院子跑的熊爹和举着大棍子满院子追的崔王妃也不符合。
和墨墨在一起后,宇文霁只想把墨墨举过头顶,还想敬他爱他。他不想让墨墨把盘子举到眉毛侍奉他,也不想墨墨将他当成贵宾对待。反过来,墨墨也一样,当然,他没法把宇文霁举高高,也不希望宇文霁把他举高高(嗯,宇文霁知道,但不改。)
所以,宇文霁选择了将真实情况广告天下。
用的是化名,但到底是谁,亲近的人都知道。宇文霁还防着其中的男主角听闻之后自杀,谁知这位一改当日激烈的性格,不但没觉得羞耻,反而四处谈论当初的香艳,把小姐身体的一些私密也广告旁人。
而众多的百姓,也不认为这件事上男子有错,反而很多人指责小姐寡廉鲜耻。
这能怎么办呢?就跟当初都说宇文霁是大魔王一样。
当初的话语权在世家手上,现在的话语权,在男人手上,男人的声音更大。
在会试前夕,宇文霁宣布了一件事:“此次会试,督亭卫大考,归入其中,算为会试一科。”
一方面,宇文霁把众人的视线从香艳的事情上拉回来,学子们也该多看看正经事了。
另外一方面,部分男官对女官的反对,其实本质上是对宇文霁权威的打压,因为女官就和平民官员一样,是他一力提起来的。可笑被推出来打前锋的,也正有一大部分平民官员,这属于以己之矛攻击之盾了。这件事的提出,是宇文霁对他们最后的提醒和警告。
【作者有话要说】
大趾:[托腮]鸟大了……
墨墨:[可怜]……
第140章 祸及三代
这事儿, 宇文霁是在小会上宣布的,在场的只有各部的主官。
他的语气不是询问,他也没让众人提意见, 这是一件纯粹的,必须执行的命令。
临近再通知,因为这件事很好合并。又不是在一块儿考试, 依旧各自考各自的, 只是改了个名称罢了。最大的变动,便是督亭卫最后入职考试的人也都换到大殿上。但他们的考试地点本来也是在岐阳,考过了也要上一段时间的课。所以整体人员变动的安排,完全没问题。
当着他的面,各部主官也都点了头, 都说会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配合好这次变动。
当天晚上, 宇文霁就让奏折给淹了。
朝臣们直指这件事的不公平, 因为督亭卫是从六岁入蒙学开始的, 当然中间是会有考试的, 一直到正式成为督亭卫, 都有属于督亭卫的学校。可随着参加科举的人数越来越多, 科举学子将会越来越艰难。
“说得好像督亭卫进了学校, 就一定能过一样。自己也写了, 蒙学!”宇文霁看了几本, 虽然遣词用句不同,可大概内容没啥区别。
他本来还想找一找,自己是否真的有啥漏洞了?其实不过掩耳盗铃的偷儿罢了,就很像几千年后他们的网络后代。只会揪着自己看见的所谓漏洞百出的疑点,实际完全是断章取义的狡辩与抹黑。
督亭卫其实更难, 因为在学期间,预备役督亭卫的大考,是没有复考、重读的。被筛下去,就是筛下去了。若他们因为个人原因,不读了,也是没有机会重来一次。即使是正式的督亭卫,升职也是十分严格的,并且因为督亭卫的工作需要,其中许多职务是有年龄和身体素质要求的。
但科举是能一辈子考下去的,八十老明经吗。且不考武科的也不需要学武,他们的体能只要坚持住,别嘎在会试考场上,或者心理素质别差到在殿试上晕了就行。
宇文霁的回复,是给各部下达了一份十分明确地时间表,上面写明了科举的时间,当然,是包括督亭科在内的。同时,把所有反对的奏折,摆在了他王府的大门口,一把火烧了。
然后他就见识到了举子游行,其中还掺和了一部分官员。因为女学子不参与游行,本来就有矛盾的男女学子,险些大打出手。
有一部分男学子,跑去了王皇后的城隍庙,意图打砸焚烧城隍庙,在被督亭卫抓起来后,这些人又被称为“城隍十八义士”(包括四名趁机打劫的游侠)。
人的学习能力是真强啊,这才几年,后世文人会的,他们都会了。
宇文霁揣着手,闭着眼,在嘴里念叨:“表面上看,是学子和督亭卫、男女学子、女官男官之间多重矛盾的激发。实际……能看见世家的影子。其实,即使没有女官,他们也会找到别的漏洞的,比如科举舞弊。”
他睁开眼睛,吕墨襟对他比了两个大拇指,被夸奖的宇文霁有些疲惫地翘了翘唇角,笑容只见苦涩,吕墨襟摸摸他的脸颊:“所以,景光,你要如何处理?”
吕墨襟心疼他,明明问了问题,却不着急得到宇文霁的回答,反而主动凑上去,坐在了宇文霁的腿上,亲吻他的嘴唇。这是独属于伴侣之间的安慰,宇文霁抱着吕墨襟,大脑袋埋在他肩头。
大趾揽着墨墨的腰,两人的心跳逐渐拥有了相同的节奏,而房间中,除了心跳的声音,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响动。
讨厌的事情还在,半点没有消失,墨墨带给他的,是力量和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