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对于性的观念更加开放,但宇文霁也加了“春病”的医学科普。虽然目前这种病中原还没有,毕竟大航海还没开始,还没让某些海盗把乱七八糟的病弄出来带到中原,可也得防患于未然。
总之,底层女性在家族中地位提升,尤其新法已经彻底普及的北方,开始有家族也有女子参与宗祠祭祀的,也有部分女子自开女宗祠。
更多女婴存活,可生育的女性也更多,医学观念上升,产妇存活率上升。
这要是个游戏,那就是一片上升的箭头。人口根本没有降低,而是在全线暴涨。
有嘴要吃饭的,虽然现在豆油、猪肉普及,肚子里有油水的人,吃饭的总量会相应下降,但粮食相对于这个庞大的国度来说,还是太少了。
绝对会涨价的,甚至必定会有人趁着这个机会囤积居奇——已经不是“可能”了,甚至现在一定有人悄无声息地干了。
时隔多年,宇文霁又默默在心里念叨起了系统:要是给我一个倒买倒卖的仓库多好啊。我把国库里的“破烂”全扔进去,只求用玉米、土豆砸死我。
两人的交谈内容从大米又到了大豆和高粱,如今豆油作坊也大面积铺开,大豆也开始涨价了。高粱倒是喜讯,它开始“出关”了,关外部分地区小麦、高粱平分天下。
又说各州的交通、南方部分地区督亭卫跟当地宗族打起来了(大世家都迁走了尚且如此)、还是迁居的世家不老实到了地方旧习难改、造船进度,蒙学……
两人议论着,手上也没停,将公事完成。
【作者有话要说】
墨墨:[愤怒]
大趾:[可怜]
第191章 一闪一闪放光芒
待晚膳的时候, 其实宇文霁连自己跟吕墨襟说了什么都忘记了,不过两人确实聊得口干舌燥,端上来的百合梨水甜汤, 都不吱声地闷头狂喝。原来不只是谈论闲事会大脑一片空白,说公事也是如此啊。
八月底,宇文霁的登基大典在多次小彩排后, 做了一次大彩排——所有人马全部到齐, 一切都走原定流程,服装器物多数都与大典之日相同,仅有的区别就是宇文霁没戴冕冠,玉玺也没拿出来。
本来,大臣们是希望宇文霁能够把祭天的诏文背下来的, 宇文霁大手一挥:“背不下来。”
背个屁啊。虽然通篇就一千多个字,但他得有三分之一不认识, 还有三分之一明明原来认识, 但跟不认识的放一块儿, 他就变不认识了, 他哪来这么多闲工夫背这个?原本四处传音的宫人也得背下来, 宇文霁也让他们别背了, 都拿着一卷跟着念得了。本来宫里人就少, 登基大典又事多。
有大臣还要给宫殿披彩绸, 宇文霁还没说话, 桶义站起来骂得唾沫乱飞。
宇文霁觉得让桶义背,他绝对能背得下来,因为他信手拈来骂人的好多话,宇文霁也都听不懂,只知道大概意思是前边乱世起于奢靡。
总之, 宇文霁不想至少抽三十多个宫中骨干出来专门背这玩意儿,没必要。
说起来这个传音,本来也是太监的活,现在也是宫女太监掺杂了。
吕相与各部尚书都没有意见,都知道他们陛下属于不拘小节的,其余大臣们当然也没意见,不过既然陛下都对着念了,那就修改修改呗,于是一千多字增加到了三千多字,最终改到五千多字,改得宇文霁想骂人。
“需要这么长吗?”宇文霁私下里跟吕墨襟蛐蛐。
他记得上辈子看过册封的圣旨,那好像也就两三百字吧?
吕墨襟这回却没和宇文霁站在一起:“终于天下太平了,都不容易。”
写的人也知道都是废话,是繁文缛节,可吕墨襟是见着那些人怎么研究诏文的,至少极少数是想炫耀自己的文才,多数人是真的想尽量将一切美好都堆叠上去,告诉老天爷,也是告诉祖宗“放心吧,我们让天下安稳了!”
回顾当年有些委屈,有终于没让世道继续乱下去的骄傲,还有小炫耀。
“而且,你也得让大臣们偶尔赢一把。打压太过,都成泥胎了,于你的治理也非好事。”
宇文霁叹气,只能苦着脸继续浪费时间跟诏文较劲。
不过五千字也是极限了,再有人说要改,吕墨襟就先沉下脸了。(欺负陛下欺负上瘾了?)
也只是沉着脸,无须他发话,该闭嘴的就闭嘴了。
让大臣们吃着一点点甜头,也是因为后头还有让他们堵心的事情呢——承嗣的问题,这也是要折腾的。
散会后,有些亲近的大臣私下里闲聊。
有人问:“这吕相,是否威仪太盛?”
“陛下乐意,亦乐也。”
“但……”
“吕相无子,无家,无宗族,无党,为人俭朴公正,有才学,要担心什么?”
吕墨襟是权臣,可他根本给自己争取什么了吗?偶尔有的奢靡,还是宇文霁赏赐的 。既不置办土地田宅,又不欺男霸女,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他甚至没有拿着他的名声,到处闹事的家人与下人。
他唯一一个缺点……那大概就是跟宇文霁断袖,而且跟宇文霁两个人都绝嗣了。
可现在有传言说是宇文霁不行,吕墨襟确实跟皇帝相好,但他才是被强迫绝嗣的那个(大趾:对,这个是我发现挺好,开始传的)。
那吕相就很倒霉了,许多大臣私下里还很同情他。好好的一个天之骄子,吕家的唯一后代,被闹得不能传承后代。
但确实吕墨襟这啥都没有的状态,也让忠直的大臣们和宗室们都很放心,没人找他的麻烦。甚至敢找麻烦的,桶义直接带头喷他,甚至……很可能这大臣的家门口会“刷新”一位喝醉酒的老平王,大半夜砸他们家大门去。
此时这位大臣压低嗓音对外放刚回来的好友道:“你就把这位吕相当不靠外戚的吕后看。”
“!!!”
也是这位提问的好友并非贪婪之辈,他问这个问题就是纯粹担忧国事,而非怀着别样心思(吕相拉下马,我上去)。所以,这位好友才会多劝两句。
“多谢、多谢。”
臣子之间这样的对话,其实也不算少,也有因为意见相左割袍断义的。但朝堂的主体,是稳当的。
王府,宇文霁在念诏文,就算不需要背,也得熟练通读,经过此事,他的口条得到了充分的锻炼。
“年纪大了,脑子是真不够用了。”明明念了几天了,甚至前一遍念的时候还记着这几个字念什么,且脑子里一直提醒自己这几个字怎么念,可新的一遍,看见某个字就是又突然卡壳了。
他在那念,吕墨襟在一边陪着,提示他的错漏和不会之处。
哭唧唧的大趾:对,墨墨是用背的。
吕墨襟喝着茶,道:“祭祀的文章就得这样,因为这不是读给老百姓听的,是读给‘天’听的,越艰深越好。”
“老天又不会回应。”宇文霁嘟囔,可还是闷头在念。他其实第一天就想把读音标出来,但这份诏书是要存档的。他想念的时候拿一份标读音的,另外一份没有的存档,但连吕墨襟也给他摇头。
虽然国玺能做假的,但这种当着满朝文武的流程,还是得做真的。
在宇文霁的碎碎念当中,九月二十五终于到了。
登基当天,宇文霁前一天夜里就开始准备仪式,都是早准备好的东西,再次复查一遍。但这些日子一直碎碎念的宇文霁都很端正,毕竟谁都不想出现任何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