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该吃同类的肉体,”阿戈说。
“人人都知道,”拉卡洛同意。“他们将受到诅咒。”
“他们受的比受诅咒糟糕多了,”条纹背赛蒙说。
胀肚子的小孩尾随他们,已经瘦弱恐惧到无法乞讨。眼睛下陷的憔悴男人蜷伏在沙石中,生命随着腹泻出的棕红之物流泻。很多人衰弱到无法爬到她命令他们挖的沟渠那里,就在睡觉的地方排泄。两个人为一根焦黑的骨头大打出手。附近的一个十岁男孩站着吃老鼠。他用一只手吃,另一只手抓着一根削尖的棍子以防任何人试图抢走他的奖品。未埋葬的死尸到处都是。丹妮看到一个人在一张黑色的斗篷下仰倒在地,而当她骑过他的斗篷时,那斗篷一下分散成数千只苍蝇。瘦骨嶙峋的女人紧抓着将死的婴孩坐在地上。他们的眼睛跟随着她。那些还有气力的人叫出声。“母亲……求求您,母亲……祝福您,母亲……”
保佑我吧,丹妮苦涩地想。你的城将尽为灰烬与枯骨,你的人民正在你身边死去。我却没有庇护可供,没有药品,没有希望。只有发馊的面包,生虫的生肉,坚硬的奶酪,丁点的牛奶。保佑我,保佑我吧。
什么样的母亲才会无奶可养她的孩子?
“太多尸体了,”阿戈说。“得烧掉它们。”
“又有谁来烧掉他们呢?”巴利斯坦爵士反问。“血痢疾蔓延四处,夜夜都有百人死去。”
“接触死人也不太好,”乔戈说。
“这众所周知,”阿戈和拉卡洛异口同声。
“话虽如此,”丹妮说,“但此事依然必须完成。”她思索了一会儿。“无垢者不惧死人,我得和灰虫子谈谈。”
“陛下,”巴利斯坦爵士说。“无垢者是您最好的展示。要是在他们中间也流行起这瘟疫,我们承受不起。就让阿斯塔波人自己埋葬他们自己的死者吧。”
“他们一样的虚弱,”条纹背赛蒙说。
丹妮说,“多些食物可能会让他们强壮些。”
赛蒙摇了摇头。“不该在死人身上浪费粮食,陛下。连活人我们都喂不饱。”
她深知他说的没错,但这话无法让她好受。“到此为止,”女王决定。“我们就在这儿供食。”她抬起一只手。
她身后的马车骤停,她的骑手们则分散开来围成圈保卫着它们,以防阿斯塔波人一拥而上哄抢食物。他们阻挡不了多久,包围圈就渐渐在那些源源不断一瘸一拐的饱受折磨的人接近马车的大潮中被压缩。骑手们阻挡着他们。“会轮到你,”他们大喊。“别挤。后退,往后退。每个人都有面包。等着轮到你。”
丹妮只能干坐着看。“爵士,”她对巴利斯坦·赛尔弥说,“我们能做的就这些了么?你不是还有备粮。”
“战备粮是给陛下的士兵的。我们恐怕也得应付很长时间的围攻。暴鸦团和次子团是可以骚扰渊凯军,但要击败后者不可能。要是陛下允许我去组织一支军队……”
“要是真是得大战一场,我宁愿守在弥林的城墙后面,就让渊凯人试试摧毁我的城墙把。”女王环视了周围。“要是我们均匀分配我们的食物的话……”
“……阿斯塔波人几天内就会吃掉他们的那份,我们守城的那份儿就更少了。”
丹妮的视线穿过营地,在弥林多彩的城墙停下。哭声和蝇群充斥周围空气。“天神让这场瘟疫降临以挫我,太多的死亡了……我不会让他们去吃死尸的。”她示意阿戈走近。“策马去城门,把灰虫子和他50个无垢者带来。”
“卡丽煕。吾血之血谨遵命令。”阿戈一夹马肚,驰骋而去。
巴利斯坦爵士难掩忧虑的看着。“您不该再在这儿逗留了,陛下。阿斯塔波人已经如您所令得到供食。我们无法再为这些可怜人做更多,是时候休整回城了。”
“若你这么想,你就自己回去吧,爵士。我不会阻挠你。我不会阻挠你们任何人。”丹妮跳下马。“我无法治愈他们,但他们会见证母亲的关怀。”
乔戈倒吸一口冷气。“卡丽煕,别。”他下马时,辫上铃铛轻柔作响。“您不能再靠近了,不能让他们碰触你啊!千万别啊!”
丹妮只是走过他身边,一个老人就在几尺外的地上哀鸣,盯着鼓胀的灰云。她在他身边跪下,由于异味而皱了皱鼻,接着将他肮脏的灰发抚到一旁以才测额头温度。“他的身体正受着煎熬,我需要给他沐浴,海水就行。马瑟莱恩(一个无垢者),帮我接点水来好么?我还需要油,以便火葬。谁来帮我焚烧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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