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会议室的一侧,坐着7位律师,他们每人曾投入100万美元,获得了参与本案的权利。除了他们,室内只有一人,那就是首席律师温德尔·罗尔先生。他站在会议桌的另一侧,一边慢慢地来回踱步,一边字斟句酌,轻声轻气地对着这个模拟的陪审团致词。他的声音热情,富有感染力。一会儿充满了对原告的同情;一会儿又充满了对烟草业四大巨头辛辣的讥刺。他一会儿罗列事实,一会儿又循循善诱。一会儿显得滑稽可笑,一会儿却又怒气冲天。
他出示了照片,在黑板上写下了一个又一个数字。他用51分钟结束了自己的演说。到目前为止这是时间最短的一次排练。根据哈金法官的命令,结案辩护不得超过1小时。他的伙伴们对他的演出作出了迅速的反应,他们的评论中固然也有一些吹捧,但主要却是建议他再设法作些改进。再没有比目前这个陪审团更难对付的听众了。他们7人已将成百份结案辩词铆合在一起,期望以此能获得一个赔偿金额接近5亿美元的裁决。这些律师先生是懂得如何才能从陪审团那里挤出巨额金钱的。他们一致同意把各自的高见暂时搁在门外,由罗尔再把台词排练一遍。但罗尔仍然未能让他们满意,他不得不再来一番。
必须做到尽善尽美,胜利已经近在眼前。
就在此时此刻凯布尔也在经受着同样的折磨,但他的听众却要多得多,一大堆律师,几位陪审员咨询专家以及许许多多律师帮办。他的表演用录像机录下,供他事后自己琢磨。他决定用半小时讲完。这会让陪审团喜欢。罗尔的结案辩护肯定要长得多。他凯布尔像技术人员那样陈述一个个铁的事实,而那位罗尔却用浮夸的言词大声敲打他们的感情之弦,这样的对比效果肯定不会错。
他排练一遍台词,看一遍录像。就这样周而复始,整个周日下午片刻不停,直至夜深人静。
费奇回到海滨别墅时,他已经设法使自己恢复了平静,又成为平时那个疑心重重的悲观主义者,四大巨头的总裁们正在等候。他们刚吃完一顿精美的晚餐,詹克尔醉意醺醺,呆在壁炉边半步也不肯离开。费奇喝了一点咖啡,对辩方所作的最后一分钟的努力进行了分析。几位听众马上就对他星期五要求他们每家电汇200万美元的事,提出了质疑。
在星期五之前,基金的账号上尚有660万美元,这作为结案的花销肯定是足足有余。又要他们增资800万,究竟准备用于何处?目前基金的账号上究竟还有多少余款?
费奇解释道,辩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始料未及的情况,已将基金账上大部分款项花掉。
“你别耍花招了,费奇。”特雷科公司的总裁卢瑟·范德米尔说,“你还是老实告诉我们,究竟有没有把裁决买到手?”费奇对这位大亨当然不便撒谎。他们毕竟是他的雇主。他从未把进展的情况全部摊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指望他会对他们披肝沥胆。但现在面对这样一个直截了当的问题,而且又与胜败密切有关,他觉得自己必须作出比较诚实的回答:“可以这么说吧,”他答道。
“你把票抓到手了吗,费奇?”另一位总裁问。
费奇没有立即作答。他对四位总裁一个个地仔细观察了一番:“我相信我已经抓到手了。”
詹克尔猛然跳了起来,虽然还有点摇摇晃晃,但已经可以站稳。他走到房间中央。
“你再说一遍,费奇,”他命令道。
“你已经听见我的话了,”费奇说,“裁决已经买到啦。”他的声音里明显地含有一份自豪。
其他3位总裁顿时也一齐站了起来。他们慢慢向费奇身边走去形成了一个半包围圈。
“怎么买的?”其中的一位问道。
“这我是永远也不会说的,”费奇冷冷地答道,“细节是并不重要的。”
“我要你说,”詹克尔道。
“你免了吧。我的部分职责是在干这些脏活的同时,保护你们和你们公司的利益。你们假若想解雇我,那就请便。可是你们永远别想了解具体的细节。”
他们恶狠狠地瞪着他瞪了很久。包围圈越收越紧。他们慢慢地呷着饮料,欣赏着他们的这位英雄。他们曾经8次走到了灾难的边缘,8次都是这位兰金·费奇用卑劣的伎俩把他们拯救。而今,他又第9次获得了成功。他是所向无敌、战无不胜的,而且他以前从未在事先向他们保证肯定会获得胜诉。那8次跟这一次不同。恰恰相反。每一次作出裁决之前,他总是痛苦不堪、焦虑无限,不断作出败诉的预测,让他们四个整天愁眉苦脸。他这一次的表现实在是太特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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