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的陪审团(37)

2025-10-09 评论

    从前有一次,陪审席上曾经出现过一双运动鞋,他当时就曾这么干过。审案的那位法官(并非哈金)为此在办公室里对他大加埋怨,可他解释说,他有脚气病,并且当场掏出了医生的证明。他可以穿烫得笔挺的卡其裤,打上丝织领带,配上涤纶运动上装,束一条牛仔皮带,脚上着一双白色短袜和一双三文不值二文的平跟鞋。他穿这一套五花八门不伦不类的行头,目的在于和那些被迫坐在陪审席上一天要听他宣讲6个钟头的人们形成沟通。
    “我们请密尔顿·佛里克博士上堂,”他宣布道。
    佛里克博士宣了誓,在证人席上坐下,法警调好了他面前的话筒。人们很快就得知,这位先生的履历表可以用磅为单位来衡量。
    从各种各样的学校获得的许许多多学位,发表的论文成百上千;出版的著作多达17部,多年的教学经验;而且还对吸烟的影响进行过长达数十年的科学研究。他身材矮小,面孔滚圆,配上一副黑色的角质框架的眼镜,看上去活脱脱一位天才。
    罗尔几乎花了整整1个小时,才把他那惊人的经历勉勉强强介绍完。当佛里克作为一位大专家被推到众人面前时,道伍德·凯布尔却根本不买他的账。
    “我们就假定佛里克博士在他这一行中是合格的吧。”凯布尔用显然是冷嘲热讽的口气说
    佛里克博士研究的领域在过去若干年中已变得越来越窄,目前每天花10小时集中研究吸烟对人体的影响。他是位于纽约州的罗切斯特戒烟研究所的所长。
    陪审团过了一会儿便从证词中得知,他在雅各布·伍德去世以前,已经受雇于温德尔·罗尔在伍德先生归天后4小时进行尸体解剖时,他当时就在现场,而且还拍过几张照片。
    罗尔特别强调那几张照片目前依然存在,陪审员们最后显然可以亲自目睹一番。但目前罗尔还不想打出这张牌,他要在这位精通吸烟化学和药理学的杰出专家身上消磨更多时间。佛里克不愧是个货真价实的教授。他小心谨慎地谈论着那些枯燥无味的药学研究,避开了专业词汇,尽量使用陪审员们能够听懂的语言。他显得轻松自如,充满信心。
    在法官大人宣布暂时休庭,让人们吃午饭时,罗尔通知法庭说,在这一天剩余的时间里,佛里克博士都将不辞辛劳继续作证。陪审员们回到休息室,发现午饭早已准备就绪。饭店老板奥赖利先生亲自前来送饭,并且为昨天中午发生的不偷快的事一个劲儿地陪笑道歉。
    “这全是些纸盆子和塑料叉子嘛。”大伙围着桌子坐定后,尼可拉斯·伊斯特尔不满地说。他没有坐下。
    奥赖利先生望着露·戴尔,露·戴尔说:“那又怎么啦?”
    “怎么啦?我们曾经明确地说过,我们要用真正的瓷盘子、真正的刀叉吃饭,难道我们没有说过吗?”他越说嗓门越大,有几位陪审员仰面望天,他们只想吃饭,用什么餐具那倒没有关系。
    “纸盆子究竟有什么不好?”露·戴尔激动地问,额上的刘海在抖动
    “纸盆子吸油,不是吗?它们上面有小孔,把桌子弄得油溃斑斑,这你不知道吗?这就是我明确要求使用真正的餐具的原因。”他拿起一把白色的塑料叉子,一折两段,朝废物箱里一丢,“你知道吗,露·戴尔,真正让我生气的是,就在此时此刻,我们的法官大人和双方所有的律师以及他们的委托人、他们的证人,还有法院的办事员和旁听的观众以及与本案审讯有关的每一个人全都坐在一个漂漂亮亮的饭店里,用真正的盆子真正的杯子和所不断的真正的刀叉,享用着一顿美味的午餐!他们正从厚厚的菜谱上点着美酒佳肴。是这一切让我生气万而我们陪审员,是这场该死的官司中最最重要的人物,却像一年级小学生一样钉在这里,等人家喂我们饼干和柠檬汁。”
    “这个饭菜还是挺不错的嘛。”奥赖利先生为自己辩护道,“我看你做得有点儿过分了,”白发苍苍、声音悦耳、娇小玲珑的格拉迪斯·卡德太太一本正经地说。
    “那你就去吃你那块淡而无味的三明治好了,别来多嘴多舌。”尼司拉斯·伊斯特尔粗暴地冲她喊道。
    “你是不是打算每天吃中饭的时候都要来胡搅蛮缠一通?”佛兰克赫雷拉问道。他是从北方其个地方退休回来的陆军上校,五短身材,长着一双小手,却又是大腹便便,肥肥胖胖,而且至少到目前为止,几乎对每件事情都有他自己的一套看法。在12名陪审员当中,由子没有当上陪审团的头儿而真正感到失望的他是唯一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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