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分钟后,她又打来电话时,遵照费奇的指令,值班接通了费奇的房间。他这时已从床上爬了起来,那条平脚短裤一直拉到胸前,两只裤管像袋子一样挂在他那肉滚滚的大腿上。他站在那儿抓着额头,心里在揣摸她究竟是如何搞到了自已的住处。
“晚上好。”他说。
“你好,费奇这么晚给你打电话,实在抱歉。”鬼话,她才不会为什么事抱歉哩。她说“你好”的时候,故意带着一点儿南方人的拖腔,纽约的语音和方言专家,对他们之间的8次通话和新奥尔良那次面对面交谈的录音,已经作过认真的鉴定。他们的结论是马莉是中西部地区的人,来自东堪萨斯或者西密苏里,离堪萨斯城大约100英里的某处。
“没有关系,”他答道,一边检查了一下床边折叠桌上放着的录音机,“你的朋友好吗?”
“很孤独。今儿晚上是配偶相会的时刻,你知道不?”
“听说过。大家都有人来相会吗?”
“哪里呀,这真叫人伤心。男人们只好看电影,女人们则是织毛线。”
“就没有一个跟人上过床?”
“为数有限。安琪·魏斯。你知道,她正在热恋呢。莉基·科尔曼。米莉·杜勃雷的丈夫露了一下面,很快又走了。卡德夫妇一直在一起。霍尔曼有没有怎么样倒是说不上。哦,萨维尔来了个客人。”
“萨维尔勾上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知道。一直没有见着。”
费奇挨着床边坐下,用手捏捏鼻梁:“你怎么不去看你那个朋友?”他问。
“我说过我们是情人吗?”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朋友。有两个陪审员在一起睡觉。你猜是谁?”
“我怎么会知道。”
“猜猜看。”
费奇对着镜子咧嘴一笑。这样的好消息,使他又惊又喜:“杰里·费尔南德斯和某个人。”
“猜得对。杰里就要离婚,雪尔薇亚也很孤单,他们的房间又是门对门。再说,在旅馆里也没有别的什么可干。”
“做爱不是够开心了吗?”
“我得告诉你,费奇,克里格勒在帮原告忙呢。”
“他们听他的?”
“每个字都听。不仅听而且信,他们跟在他后面团团转哪,费奇。”
“给我讲点好消息。”
“罗尔现在很担心。”
他的脊梁骨明显地挺了挺:“罗尔为什么担心?”他问,一边研究镜子里自己那张困惑不解的脸。她同时也在和罗尔勾勾搭搭,这本来就在他意料之中。干吗听到这句话要大吃一惊呢?他觉得被人背叛了。
“你。他知道你一贯胡来,目前又在千方百计接近陪审团。要是对方也有一个像你这样的人在为之效力,费奇,难道你就不会担心吗?”
“我会怕得要命。”
“罗尔并不害怕。他只是担心。”
“你常跟他谈话?”
“经常。他比你可是要乖得多呀,费奇。他是个令人非常愉快的谈话伙伴,而且又不用录音机录下我的话,不派人跟踪我的车。这些勾当他全不干”
“他真会讨女人欢心呀,不是吗?”
“说得对。可是,在关键问题上,他却有点儿差劲。”
“什么关键问题?”
“钱包。他的财力比不上你。”
“在我的财力里,你想得到多大的一份呢?”
“以后再说吧,费奇。我得就此打住啦。街对面停的一辆车,很值得怀疑。准是你手下的某个小丑”咔嗒一声,电话断了。
费奇冲了个澡,爬上床。凌晨2时,他驱车去了幸运露西赌场,他在赌场里一边吸着雪碧,一边玩着21点,每次都押500美元,等到黎明前离开,已赢了将近2万。
11月的第一个星期六光临人间时,气温只有华氏60多度,这在靠近热带的湾区,低得有点反常。北方吹来的寒风,将树木吹得瑟瑟发抖,枯叶撒满大街和人行道。这里的秋天通常来得很迟,而到了1月,春天又已开始——在湾区没有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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