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想,过一阵就你一个人在家了。万一强盗看了报纸上的报道,知道你拿那么多钱,他们就会闯进家里,虐待你,折磨你,逼你说出把自己的几万美金藏哪儿了,你总不能跟他们解释说,写这篇文章的记者是个白痴。他们是不会相信你的,他们只相信记者。普希金就曾经指出过,俄罗斯人对铅字有一种病态的、盲目的信任。这才是你应该考虑的,而不是什么精神分裂的画家。”
“亲爱的,”她深吸了一口气说,“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我又无法改变它,文章已经写出来,而且也登出来,成千上万的人都看过了。照你这么说,我连门也不能出了。因为强盗不一定非到家里来,他们在大街上,在地铁里,都有可能碰上我……”
她突然停了下来,地铁!是的,昨天那个老大妈,那个对她大喊大叫,侮辱谩骂的老大妈……她现在明白过来,她歇斯底里的叫骂里提到的毫无联系的五万美金是从哪儿得来的了。看来,也是信了“黄色报纸”上的鬼话。那么别人也会相信,像地铁里老大妈这样的人不知有多少个!
“不管怎么说,你得给我找着画家。”她请求他,然后又补充说,“拜托了,斯塔索夫,这对我很重要。”
她感到非常气愤,可又无可奈何。天哪!她这是招谁惹谁了?他们干吗总跟她过不去?什么在电视上表现极差了,什么发横财了,都来了。她的书碍着谁了?怎么会引起报界如此轩然大波?
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干脆放弃文学算了。生她的孩子,然后过几个月去上班,像所有的侦查员那样活着。破案,写报告,填写判决书,审问犯罪嫌疑人,抚养孩子,做家务。既然这滑稽可笑的文学无法给她带来愉悦,她干吗还不肯放弃?斯塔索夫说得对,土匪随时都有可能窜进她家里来,到时候她拿什么给他们证明?这个记者不知道是脑子缺根弦还是根本就没脑子?他要写那些有超高收入的、身边围着保镖、从不一个人出门,也从不乘坐公交通车的著名政客,还可理解。可他干吗要在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女人背后使绊呢?为什么?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能保护自己,”就在刹那间她突然想出了办法,脸上不由露出微笑,“我能。而且我一定能做。最主要的是——能来得及。”
斯塔索夫第二次打来电话时,塔姬雅挪已经调节好了自己的心情,抛却所有令人烦心的思绪,她坐在电脑旁,继续她新书的下一章。
“你要的人我给你找到了,”丈夫欣喜地通知她,“不仅如此,我还去了他那儿一趟呢!”
“他说什么?”她急不可待地问。
“跟你说的有出入,侦查员女士。他没去找过你说的那个女魔法师,甚至连听都没听说,一点都不知道这么个人。我觉得,他没撒谎。”
“是的,”塔姬雅娜同意,“他去找过另一个专家。”
“你怎么知道?”斯塔索夫十分惊奇。
“我目前也不知道,只是这样猜测。他去找过戈托夫齐茨,对……”
“我说你呀,塔尼娅,”他扫兴地说,“本来想给你兜个圈子,吊吊你的胃口,全让你把气氛给破坏了。一点意思都没有。听我说,戈托夫齐茨,这个姓挺少见的。他不是前不久被杀的女议员的丈夫吗?”
“是她的丈夫。斯塔索夫,你这人也够没意思的了,说话说半截。谢谢你了,剩下的我亲自来。”
“你可是答应过我的,哪儿也不去的!”他严厉地提醒她。
“你这就不对了,我只是答应你不去找弗罗洛夫,我没去啊。好了,斯塔索夫,不耽误你工作了,忙你的去吧!”
“塔尼娅!我求你了,别一个人出门。看完这篇文章之后,我非常为你担心。”
“行了,别再说了。我总不能把自己锁在房子里。别紧张,我不会有事的。一切顺利!”
她迅速放下听筒,没给丈夫反驳的机会。因为她知道他要说什么,虽然她知道他是对的。
没等她从电话旁走开,铃声又响了起来。塔姬雅娜知道还是斯塔索夫,她干脆就不去接。铃声一声接一声,可她不去理会。关掉计算机,开始穿衣服。铃声一停,她就赶紧拨通了卡敏斯卡娅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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