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所有事情的始末经过……
听完戈托夫齐茨的叙述,塔姬雅娜竟然丝毫不感到惊奇。跟她预料的差不多。经过这么多年的侦查工作,很难有什么事能令她惊奇了。鲍里斯-米哈伊洛维奇置即将死去的女人于不顾是因为怕牵连进丑闻之中,这会妨碍他的前程。这类情况她碰到过不下十几起。著名心理分析医师、科学博士戈托夫齐茨原来并不是什么体面人物,遇到复杂情况还得去请教更具专业水平的女助手,这类事也是随处可见。书出版了,作者却并不是名字印在封面上的人,这早已成了大家谈话的笑柄,就像看起来似乎是研究生准备的毕业论文,而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都是由拿了高额报酬的教授或是副教授写的一样。每当遇到此类情景,她就会产生一种极端厌恶的情绪。就如同刚和螳螂打过持久战,结果一转身,这些可爱的昆虫们又出现在眼前一般。尽管让人讨厌,可并不感到奇怪,因为这是再经常不过的事了。
这件事里惟一让人惊奇、说它是奇怪也未尝不可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行凶的原因,破门撬锁仅仅是捎带而已。整件事都归结到一个名字上。是什么名字呢?这个名字究竟有什么重要性,让先是伊涅萨,然后又是戈托夫齐茨的家门被撬?
塔姬雅娜陷入沉思之中,等她从思绪中清醒过来,发现已经快到家了。大门已经看见了,就在几十米远处。可想到即将回到空荡荡的家中,她就倍感苦恼。所有的人都告别了她。斯塔索夫陪他的女儿去了,伊拉奇卡和她的未婚夫在一起,只剩下她形单影只一个人。没有人需要她,当然除了那些记者们,他们就像突然之间看到一块肥肉,正在计划着怎么去烹制它,好给读者们送上一道诱人的菜肴,还有流言蜚语和主观臆测做配菜。
她决定不回家,暂时不回。美好的五月的黄昏,天还没完全黑,空气中飘散着的清新凉爽的气息沁人心脾,两旁的树木青翠欲滴。对孕妇来说,不光散步,多呼吸新鲜空气也对身体有益。塔姬雅娜环顾四周,发现了一个非常可爱的小长凳,两旁有两棵粗壮的橡树环抱。她就坐在了那里。
这样一来,问题就在名字上。再把思路从头理一遍,罪犯需要某个名字,他们希望能在英娜的笔记里找到,结果没找着,因为伊涅萨给每个患者编了个名字。于是他们就走到她跟前,问她问题,总的来说,伊涅萨不着急回答他们的问题,否则他们就不会残酷地折磨她了。她最终告诉他们没有?第一种设想:说了。那他们干吗还去戈托夫齐茨家?第二种是:没说。她昏了过去,罪犯以为她死了,就开始在戈托夫齐茨的笔记里找那个令他们“朝思暮想”的名字。谁的名字会同时出现在伊涅萨和她的情人的笔记中呢?答案很明显:教授的一个病人。那又出现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伊涅萨不说出它?为什么宁肯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保守这个秘密?为了谁她会这样做呢?一定是为了一个她非常珍视的人,可所有的迹象都证明了她生活中这样的人只有戈托夫齐茨一个。不,这也不成立……
塔姬雅娜的背后响起一阵马达声,她看见一辆汽车停在她家楼门口。从车里走出两个男人,一个年长一些,另一个还很年轻,脖子上挂着一个照相机。他们停在门口,抬起头,逐个看一扇扇窗户。年轻一些的那个一扭头看见了塔姬雅娜,对老一些的说了些什么。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就转身朝她走来。半路上两人似乎突然加快了脚步,脸上泛着铜茶壶般的光。
“请问,您——是塔姬雅娜-托米林娜吗?”年轻的摄影师喘着气问。
塔姬雅娜脑子里迅速闪过一个念头:他们是不是在耍她?没等她回答,摄影师又抢先说:“我们太幸运了!我们是专程来找您的,只知道楼号,不知道门牌号码,正打算一家一家打听,著名的女作家在哪儿,碰巧您……”
“你们要干吗?”她冷冷地问。
她现在没有丝毫兴趣跟记者打交道。再说经过最近两篇报道,她更没有这份心情了。
“我们想采访您。”年轻的直率地说道。
可是年纪大些的小心地拉了拉他的肩膀,把他推到一边。
“您别生气,塔姬雅娜-格里高里耶芙娜,”他温和地说,“我们不想打搅您一人独处。我知道,在您的位置上,您非常渴望安宁和平静,因此我们的出现可能会引起您的不快。不过我希望您能明白:我们为针对您的蜂拥而至的攻击忿忿不平。我们想刊登与他们完全对立的文章,为您恢复名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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