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我在听着呐,亲爱的。”
“找一下心理医生吧。据说,这种病可以遗传,我觉得你该关心一下自己大脑的状况了,显然,你的大脑不正常了。”
她走出房间,恶狠狠地把门一甩。一段时间里,厨房里响起了了了当当的餐具声,随后,飘出一阵阵诱人食欲的肉炒洋葱的香味儿。维卡的这道菜做得非常之好,我又读了几页书。这时,电话铃响了。厨房里另有一个电话,所以,我没起身。让维卡去接电话吧,或许还是我们那位外省人打来的,他想知道维卡是怎么到的家,来不来得及在丈夫回来以前换上一副无辜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后,维卡又走进了屋子。
“斯维塔-柳巴尔斯卡娅刚来过电话。”她说话的口气就好像我一听这话,就会立刻洞悉此事的悲剧性,并撕扯自己的头发似的。
“斯维塔说什么了?”我懒洋洋地问道,眼睛仍然望着书本,尽管我对斯维塔为什么来电话以及她说什么一清二楚。
“你真的对维塔丽娅说你不参加他们的纪念会了?”
“真的说了。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值得讨论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说你不去了?”
“因为我不去了,但这并不等于说你也可以不去。我只是说我自己。”
“怎么回事,萨沙?柳巴尔斯基一家是我们多年的好朋友。你怎么,跟维塔丽娅扑嘴了?”
“没有。我只不过是不想去罢了,这就是一切。”
“为什么?”
“因为不想。我不想听那些白痴侈谈我不感兴趣的事;我不想看到那个维塔利,一喝点儿酒,就伴着吉他以自己那公山羊似的嗓子,唱什么哭哭啼啼的旅游者歌;也看不惯他那位徐娘半老的老婆挨个儿向所有客人边抛媚眼,边嘿嘿嘿嘿笑个不停。我——不——想——去。你明白了吧?”
“你怎么能这样?”维卡生气了,“维塔利唱得很好,你不是一直都喜欢吗?而斯维塔也压根不是什么半老徐娘,她是我们的同龄人,你这么怒气冲冲的,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是我们的好朋友。”
“我从来就不喜欢听他唱歌。我之所以一直假装和忍受,恰恰是因为——正如你所说——他们是我们的朋友。至于说到斯维塔,那么我劝你好好照照镜子,想想你是哪年出生的吧。你已经到了不再感到自己年轻,同时也不认为自己的同龄人年轻的时候了。”
“维塔利很生你的气,斯维塔也很伤心。你不能这样,萨沙,”她责备道,“你干吗要得罪人呢?我们大家身上的缺点还少吗?应该学会容人,要不然你会发疯的,因为你会发现大家都有小的失误。是啊,维塔利不是什么维兹博尔,也不是什么谢尔盖-尼基丁,但他是个正派的好人,他和你有许多相似之处。他和斯维塔结婚就要满二十年了,你的拒绝会深深伤害他们的。马上给他们打电话,告诉他们,说情况变了,你一定去,而你预定在周六晚上办,而由此你不得不拒绝的那件事,改期了。去吧,萨沙,起来打个电话去吧。”
这一段炽热的话语,其潜台词我听得很清楚。她是想说,你不该注意我老了丑了,因为我是你妻子,和你已经过了这么些年了,而这一切是不能一笔勾销的,而你之所以欺负我,不过是因为你不喜欢我的那条裙子而已。好一个维克多丽娅-乌兰诺娃,嗬,好一个女演员!就好像一般说她会马上生我的气似的!至于我嘛,可以说,一只脚已经进坟墓里了,冲我经常到墓地散步这一点,早就该对我实行严厉的谴责了,可她依然像跟一个她打算与之白头到老的活人那样跟我说话。好吧,年轻人,好吧,小姑娘,你总是那么聪明,那么细腻。话说回来,这话似乎我已经说过了。
“我不给任何人打电话,”我平静地翻着书说,“我星期六也不去柳巴尔斯基家。要去你一个人去。”
“他们会生气的。”她严厉地说。
“随便。”
“什么——随便?”
“只管让她们生气好了。”
“你会失去朋友的。”
“同样随便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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