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什科夫激情洋溢、义正辞严地口吐谎言,连他自己都感到纳闷:刚才这一通高论是怎么编出来的?他也在中学里学过苏联文学经典作家的不朽著作,那些中篇和长篇小说带给他的,除了令人讨厌的感觉之外,就是为现实社会歌功颂德的华丽辞藻,他从来没有从中看出一丝一毫特别的正义感和对孩子们的爱来。况且,这位“正义和幸福童年的代言人”也没有放弃娶一个抛弃独生儿子的女人做妻子。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摸透了让娜-彼得罗芙娜-多罗申科,摸清了她的思路,到这会儿他才清楚地知道,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应该用什么语言同她谈话。
“我本来不想把我的名字张扬出去。我不知道你们这里怎么样,在我们俄罗斯,炫耀自己的财富是危险的。一旦我向慈善事业捐出这么多钱的事情公之于世,那么形形色色的地痞流氓和五花八门的敲诈勒索就会搅得我不得安宁,他们以为我捐给保育院的钱只不过是一小部分,大头都藏起来了。我无法向世人证实我全都捐出去了,他们反正不会相信我。”
“当然,”多罗申科赞同地点点头,“如果这是您的愿望……”
塔什科夫明白,他打消了她因怀疑他的善意所导致的抵触情绪。下面的事情将会快一些,也简单一些。
早晨,米隆刚刚走进娜塔莎的房间,第一眼就看见了久卢阿的三册译文本。这个打击让他凉了半截。莫非又失算了?他们又一次枉费心机了,人家把书拿到了手,而且还送上门来,可民警却漏过了取书人。
娜塔莎尽力克制着,但是米隆看出来她好不容易才忍住眼泪。显然,她也明白,他们精心构思的计策落空了。
“噢,我看见给你送来了《现代逻辑分析基础》,”他尽可能快活地大声说,虽然他自己的喉咙也发堵,“这太好了。你已经开始读了?”
“还没有,”娜塔莎用勉强听得见的声音说,“这本书刚刚才送来,也就是十分钟吧。”
“你首先必须仔细通读一遍,要注意一一读懂。如果你觉得什么地方弄不明白,马上问我。如果没有掌握前一个定理的话,千万不要跳到下一个定理上去。现在你就开始吧,我先在微机上做几道题。”
“米隆,难道我真的愚不可及吗?我觉得我全都理解得很好,可是你却说全都不对。”
“娜塔莎,不要断章取义,”他冷静地回答,“我没有说过全都不对。我不过是提醒你,许多定理你只是背下来了,并没有理解它们的实质。这是一种肤浅死板的学习方法。如果你只要通过大学三年级的数学水平考试,这倒也蛮正常。但是我教你学的不是高等学校的数学课,不是生搬硬套,而是真正的学问,是大学问,你明白吗?凭你的才华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而大学问是容不得肤浅死板的。读完定理证明之后,你应当豁然开朗地对自己说:‘这才正确,不可能有别的路子。’可是当你还在说‘好吧,我记住并且将考虑到是这样’的时候,你就不会有所成就。久卢阿之所以写这本书,正是为了帮助人们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待复杂的事物,提出新的逻辑,便于掌握材料。”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零零落落的翻书声和轻轻的击键声。过了一会儿,娜塔莎抬起头来。
“米隆……”
“啊?什么地方不懂?”
“不是,我看不清楚,书上一片白。请把我向窗口挪近一点。”
米隆使劲忍住笑。久卢阿的书肖然是本好书。但是娜塔莎-捷列辛娜根本不需要,书上的内容姑娘早就学会了,而且学得相当好。但是在倒霉的游戏中,必须装出笑脸,既然是他起劲地往瓦西里的耳朵里灌输必须赶快弄到这本书的神话。书弄来了,现在请你们用它为了我们共同的事业来展示姑娘不同凡响的才华吧。娜塔莎耐心地读着,但是也记得正事。把她向窗口挪近,就是让她挨着米隆坐到微机旁边。她领会米隆的意思,真棒。
他推着轮椅,让娜塔莎坐到自己旁边,开始快速击键打字。
别着急,还不是完全无可挽回。必须稍作等待。也许会
峰回路转。
娜塔莎似乎完全钻进书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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