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莎-捷列辛娜不论外表还是风度举止都不像自己的姐姐。虽然病得很重,她微笑着同娜斯佳说话,尽量表现出竭力追求留下良好印象的人们通常展现的礼貌。
娜斯佳不由想起自己同伊拉惟一的一次会面,她指责一切,全不顾忌给周围留下什么印象。
“萨沙叔叔是爸爸的朋友,”当娜斯佳问起经常来医院看望捷列辛家的孩子的人时,娜塔莎开始乐意地讲述原委。
“萨沙叔叔姓什么?”娜斯佳感兴趣地问道。
“尼古拉耶夫。亚历山大-伊万诺维奇-尼古拉耶夫。”
据娜塔莎说,“萨沙叔叔”就是那个大约一个月来看他们一次的尼古拉耶夫,除了给娜塔莎带书,别的什么也不给孩子们带。这个人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们不知道,至少在父亲活着的时候,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他,也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他十分和善、细心,关注娜塔莎的学习成绩,甚至检查她如何解物理和数学题。他不吝惜时间,给她讲解中学课本中她没弄懂的那些章节。
护士们也知道“萨沙叔叔”,但是她们指出,他对奥莉娅和巴甫利克几乎不感兴趣,大部分时间都陪着娜塔莎,同两个小的至多不过坐上十分钟。诚然,关于他们的身体状况他每一次都问得很详细。他长得什么模样?50来岁,一张讨人喜欢的脸,深色的头发杂有白发,没什么特征。
“您知道吗,我们有时甚至觉得娜塔莎是他的女儿,”一位护士悄悄地对娜斯佳说,“大概,他同他们的母亲有过浪漫史,所以,他对其他孩子关心较少,而且仅仅是做做样子,以免他偏向娜塔莎一个会惹人注意。”
看来,似乎她离真相不远了。至少,这个假设看起来完全合乎逻辑。如果加利娜-捷列辛娜正是同他在叶卡捷琳娜-维涅迪克托芙娜的家里约会,那么可以踏踏实实地放下这条线索。这件事情同阿尼斯科维茨遇害没有关联。
但是,终归还是有什么妨碍娜斯佳彻底放弃对捷列辛一家的调查。这个“什么”就是神秘的“萨沙叔叔”对加利娜-捷列辛娜和她的三个孩子的身体状况始终不懈的关心。虽然一共有四个孩子,但是他只关心三个。他为什么不关心最大的伊拉呢?或者他最终还是关心她的?
已故阿尼斯科维茨的宿舍那个门洞的所有居民都认识了米沙-多岑科的相貌,也知道了他的名字。他详尽地询问每一个人,无一遗漏,多岑科清楚地知道,很多人都认为“看见了”和“注意到”之间距离不大,人的大脑能把耳闻目睹的一切记下并且储存起来,但是必须善于选择记忆库的钥匙。成千上万的人看见一个走在大街上的人,之后却完全不正确地宣布,“谁也没看见他”。可以羡慕年轻侦查员的勤奋与毅力。总之,他到底查清了凶杀之前不久楼里来过一个陌生人。确切地说,不久前住进楼里的人们都没有见过他,不错,这一类人毕竟是多数。一个50多岁的男人,可爱的外表,深色杂白的头发,谁都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特别之处,也就指不出任何特征来。正确的特征是鼻梁稍稍有点隆起。
多岑科又一次访遍了在大楼里居住超过六七年,即在捷列辛家发生不幸之前往在楼里的住户。他的奔走得到了回报:一个房客想起,她不止一次看见过有这一特征的男人,但是在多年以前。
这样一来,出现了一种新的说法:一个在叶卡捷琳娜-维涅迪克托芙娜的家里与加利娜-捷列辛娜约会的男人,在加利娜和她的三个孩子住进医院之后不再到这里来了。从那以后过去了六年。在这六年中,那个男人经常出现在加利娜和她的孩子们身边,并且关心他们的身体状况。而不久前,在阿尼斯科维茨居住的楼里,人们又看见了他,之后就发现阿尼斯科维茨被杀害了。一个引人喜欢的故事,什么也说明不了。
“直说吧,一个经不起推敲的说法。”当娜斯佳说完自己的残疾人疗养院和医院之行后,尤拉-科罗特科夫指出。
“谁能做得更好,让他去做吧。”她耸耸肩膀。
“但是这里漏洞太多,”尤拉气愤地说,“难道你自己没看出来吗?”
“我看出来了,”娜斯佳并不气愤,她赞同尤拉的意见,“但是补漏洞总比束手无策地干坐着对叶卡捷琳娜-维涅迪克托芙娜的过早去世唉声叹气好。当务之急是查明四个男人是否是一个人:第一个同捷列辛娜约会,第二个到残疾人疗养院向修女马尔法小姐提了一大堆问题,第三个上医院探望捷列辛娜的孩子们并且对娜塔莎特别关注,第四个在阿尼斯科维茨遇害前不久才出现。外表描述如此模糊,可以比照着找出上百个年龄相当的男人。按照你所形容的我的经不起推敲的说法,一下子冒出多少取决于事实上有几个男人,一个,两个,三个还是四个。听清楚我的意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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