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拉,您从来没有听自己的父母说过认识一位医生吗?”
“没有,”姑娘摇摇头说道,“没有听说过医生。”
“听说过谁?”
伊拉抬起头,娜斯佳突然看见,她的眼里涌上了泪水。
“他们谁也没有!”她用失去控制的嗓音喊道,“谢谢妈妈把所有的朋友都拒之门外,无论是自己的还是爸爸的朋友。她是个疯子,跟她说说话都不行。她胡言乱语,听着都害臊。我记得,我还小的时候,常来的有尼娜阿姨、莉达阿姨,还有爸爸的朋友格里沙-萨姆索诺夫叔叔。那时候多么愉快,他们说笑话,聊天,一起抱着我去散步。一切都跟普通人一样。到娜培莎出世之后,母亲就整个变得疯狂放荡了……”
“伊拉!”斯塔索夫斥责道,“你说的什么话?她可是你的母亲。”
“就是,她变得疯狂放荡了!”伊拉说得更响,“这大家都知道。爸爸很苦恼,我都能看得出来。她为我们大家臆想出一种什么使命,老是来那一套。”
“什么使命?”
“我哪能知道!整天嘟囔唠叨,只有鬼才明白她说些什么。直到她说够了才罢休。”
“伊拉,”斯塔索夫再次重复道,“不可以这样说母亲。”
“那就说说她怎么行事,可以吗?可以,是吗?她把大家的一生都毁了,把父亲也害死了!坏蛋!我恨她!”
突然,她绝望地放声哭起来,哭得娜斯佳的心都抽紧了。她不知所措地看看斯塔索夫,但是弗拉迪斯拉夫只摇了摇头,说:“别劝阻她,让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应该给予伊拉公平的评价,她很快控制住情绪,用一件很旧但是洗得很干净的针织女短袖衫袖口擦干净脸,大声抽泣了一下。
“好了,过去了,”她颤抖着嗓音小声说,“请别介意,继续问吧。”
同女警察谈话使她脱离了常轨。弗拉迪克叔叔和他的女熟人早就走了,而伊拉却还在不时哭泣,尽管平时她一般很少这样放纵自己。10点钟之前,她赶到中心书店,为娜塔莎买了法语教科书,正好是她要的那种。回到家躺一会歇歇脚,10点半左右门响了——格奥尔基-谢尔盖耶维奇回来了。
“伊拉,您在家吗?”听见他在前厅说话的声音。
她缩成一团躺着不动。如果答应他,就得走出房间,同房客说话,可是她的泪水还在流淌。当然,格奥尔基-谢尔盖耶维奇是一位善良可亲的叔叔,但是他会问长问短,怎么了,有什么事还是有什么人让你受委屈了,为什么哭等等,而她会哭得更厉害。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在别人的面前不好。在弗拉迪克叔叔和女警察面前没有控制住,脱口而出就够了。现在正在责备自己,不宽恕自己。
不想哭还有一条原因,皮肤本来就不健康,经含盐的泪水刺激会更糟。伊拉凭经验懂得,粉刺因受刺激会更多。整个脸开始发痒难受,本来就够烦人的了,加上弄成这副样子——使人一看就生厌。
厨房里传来流水声,冰箱门轻轻关上——格奥尔基-谢尔盖耶维奇在做晚饭。伊拉打开长沙发上方的灯,看看钟,该准备去“格洛利亚”上班了。她咬咬牙不再哭,站起身来。
“原来您在家里!”房客厅见她在走廊的脚步声,惊讶地说,“我以为您不在家,我叫了一声,可是您没有答应。”
“我打了个盹,”伊拉赶快回答,转身背过脸去,“太累了,一天手忙脚乱的。”
“跟我一起吃点东西吧,”他提议道,“我正巧都做好了。”
“不,我该走了。您别费心,我刚吃过。”
伊拉往肩上披上一块薄披风,去上晚班。刚走到门厅口,就有一个年轻人手捧着一沓纸朝她飞跑过来。
“姑娘,可以耽误您几分钟吗?我们进行有关选举的社会调查。您投谁的票?”
“别纠缠。”她一边走一边说。
可是小伙子却不罢休。相反,他与她并排走着,晃着捏在手中的纸。
“姑娘,您怎么啦,这有什么难回答的?我的任务是询问一百个18到25岁的人,您正合适,您选举时投谁的票?”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亚历山德拉·玛丽尼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