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才知道。我和弟弟妹妹都有这种病。都碰上了。”
“你的父母有这种病吗?”
“没有。”伊拉简短地说。
她不想谈父母。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她越来越喜欢奥列格。真想不到一个平平常常的小伙子,不是首都人,在乡村里长大。同妻子也不和谐。不,什么傻娘们、母狗,简直骂不够!为什么还要这样的妻子?年轻、强壮、可爱,看样子还有钱,而且也善良。
“听我说,不过你别觉得委屈……你的脸这样也是因为病吗?”
“大概是吧。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已经习惯了。怎么,看上去很讨厌是吗?”
“你说到哪里去了。”
他温和地笑一笑,抓住她的手,抚摸着粗糙的手指,手指的皮肤冻裂了,指甲因为工作而变成了难看的畸形。
“一点也不讨厌。但是,要知道,大概可以做点什么,为什么你不去看医生?”
“因为这得花钱,而我又没有钱。”伊拉简单地回答。
“科利亚大叔说,你干了很多工作,难道你挣的钱不够花?或者是要攒钱做什么事情?”
她再次感到不时拧鼻子会使她露马脚。今天的发作使她衰弱无力,精神不振,再也没有力气把自己装扮得骄傲、独立了。如果这个奥列格是另一种人:充满自信、好嘲笑人、炫耀财富,她也会努力把自己表现得坚强有力,什么也不缺少。可是他没有那样做。于是她开始讲述。这些年来她头一次信赖一个索不相知的人。她从来不向别人吐露心事。甚至她的房客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得不出租房间。只有斯塔索夫知道,因为发生的所有事情他都历历在目,当时他同她住在同一幢楼里。
奥列格听得很认真,在她讲述时没有打断,甚至也不吃东西,只是默默地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你愿意吗,我试试请一位医生?”听完她悲惨的身世,他提议道,“让他给你看看,也许他能帮助你。”
“我说了,我的每一个戈比都有用场。”
“这你别操心,由我来想办法。”
“你为什么要管这件事情?钱没地方花了?”
“是没处可花。”
“这不可能。你一直在撒谎。”伊拉喘口气说。
“可能的,伊利什卡。甚至很可能。你像我的母亲。”
他又一次拿起她的手吻了一下。这种情景在伊拉的一生中从未有过。
“早些时候,两个月之前,我第一次看到你,我的内心一阵发紧。妈妈就曾经这样,又小又瘦,从早到晚工作,头发顾不上梳,双手冻裂发红。父亲抛弃了我们,母亲自己抚养三个孩子,我常常幻想,有一个人会来解决我们所有的难题,只是接手解决,不要求任何回报。举手之劳。一下子拿出很多很多钱,让妈妈不再工作,只待在家里抚养我们兄弟。我的母亲当时很漂亮,尽管工作很苦,但是所有的男人都朝她看。连那些休养的官员们也是。我尽管当时还小,但是什么都懂,在这样的条件下生活的孩子们都早熟。我看见她到他们的房间里去,每一次我都指望能碰到一个英俊王子娶她为妻。而王子们无一例外都是十足的官僚,塞给她一盒糖果或者一束可怜的花,就动身返回管辖地去了。大家都知道我们生活艰难,但是没有一个下流胚帮过忙。所以,我就想帮你,就是这样,没有什么,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你懂吗?”
她小心地抽出手,羞怯地抚摸着奥列格的脸颊。
“关于别的用意……”她停下来迟疑了一会儿,“是因为脸,是吗?你摸我的脸感到不舒服,是吗?”
“你说什么呀,伊利什卡,”他忧郁地笑笑,“我只是不希望我妈妈的悲剧在你的身上重演。”
“就是说,不舒服,”她平静地认定,“不过你别在意,我不觉得委屈,我在寄宿学校就领教过了,现在我变得坚强了,这点事情难不倒我。你的大夫真的能帮助我吗?”
“我不知道,我不会撒谎,但是我会问的。听说他有些神通,简直可以创造奇迹。如果他肯为你治病,我来付钱,你不要为钱的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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