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什么我答什么。”伊拉打断她,“没有问到你。”
“确实没有问到我?”
“看在上帝面上,你走吧。”伊拉发怒了,“有那么一群公牛服服帖帖围在身边,谁会告你?生命要紧。出去吧。无偿为你扫街还不够吗?你还不让人休息。走开,找你的伊里亚斯去吧。你们的晚饭做好了,吃完把碗洗了。”
“你干嘛生气,伊利诺奇卡?”塔尼卡哀怨地哭起来,“你倒好,你有这么阔气的住房,整整三个房间,可是你只有一个人。你以为,别的人不想有自己的住房吗,而且还在莫斯科?大家都各显神通,在这件事情上所有的手段都是好的。你自己知道,人往高处走。你有什么可怜的,要是我也有自己的使用面积。”
“让你的使用面积把你噎死。因此别人就该帮你工作?领工资你倒忘不了。”
“你说什么?”塔尼卡激动地说,“什么工资呀?所有的钱都给了头儿,给了区经济管理局和民警分局了,为了不把我从宿舍赶出去。你不要这样想,我不需要别人的东西。我在工资表上只签个字,所有的钱都给他们了。我就是因此而害怕,当我得知民警分局来人找你时,我以为,有谁揭发我给民警钱,他们开始调查了。现在你知道,怎样同贪赃受贿斗争吗?你怎么啦?发现谁行贿受贿就完了,决不姑息。你就告诉我,不过要说实话:他们问没问这件事?”
“没有问这件事,你该放心了吧。”
“到底问什么?”
“什么也没有问。一边去吧,我说了,让我安静休息一会。我很快又要上班了。”
塔尼卡嘘了一口气,不情愿地走出房间。伊拉一口气喝干了杯中的“百事可乐”,把没吃完的面包片放回纸袋中。由于同塔尼卡说话,食欲全消,一点都不想再吃了。她在沙发上伸直身子,盖上一块细绒毛头巾。昨天天气突然变冷,傍晚时分房间里变得又冷又干。不,从哪里冒出来像寄生虫塔尼卡这样没有良心的人?不仅不上班,不仅用她那一群公牛吓唬人,竟然还恬不知耻地担心民警分局是不是盯上了她。伊鲁谢奇卡,伊利诺奇卡!过个下贱货。没有别的词来形容她,有意思的是,她怎么知道弗拉迪克叔叔带着一个女民警到她的家里来过了。大概是她用钱买通的那个民警告诉她的。恐怕正是他打发她来打听问了些什么,是不是在了解他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单元门“砰”地一声响,塔尼卡走了。几乎同时,又响起了敲门声。是伊里亚斯吧?
“伊拉,您同我一起用晚餐吗?”
这可真是破天荒的新鲜事!他本来是打算同塔尼卡一起吃晚饭的。一般,邀请她上桌吃饭的只有格奥尔基-谢尔盖耶维奇,所有这些穆斯林沙米尔们都没有这个规矩。对她所有的房客有一个不可逾越的条件:对她称“您”,并且保持距离。不能稍有轻薄非礼。否则,不知不觉就会招来麻烦,彼此纠缠不清。至今她一直跟他们保持距离,因此得以相安无事,不伤和气。伊拉费了好大的劲,搜索她知道的礼貌用语。
“谢谢,伊里亚斯,我已经吃过了,请别费心。”她隔着门大声回答。
听脚步声向厨房移去。还好,新房客没有纠缠。要不,这种情形多了……伊拉想起自己的第一个房客,阿塞拜疆人纳季克。他老是用自己的饭食打扰她。他说,我不能一个人吃饭,我们不兴这样。我们总是叫在场的人一起上桌。伊拉有一次盛情难却,同他一起坐到桌旁,吃过这顿饭她总算活下来了。他们的民族风味都是些什么?油腻、辛辣,味道很不习惯。而过后纳季克还一个劲地献殷勤说:“你现在就是我妹妹,既然我同你分吃了一个面包。”她太需要当他的妹妹了!今天是妹妹,明天还不知道会编出什么来。得了吧。
伊拉感到冻坏了。绒毛头巾已经不管用了,需要喝点热茶。她不情愿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慢慢走进厨房。使她吃惊的是,厨房里干净整洁,伊里亚斯随手洗了碗,连地板也擦了。灶台上放着一只木煎锅,锅里的肉散发着诱人香味,旁边有一只稍小一点的锅,锅里装着焖好的大米饭。伊拉点着茶炊下的煤气,坐在一把椅子上。胳膊肘搁在桌子上,两手支着下巴。几乎与此同时,六吱呀一响,传来小心的脚步声——伊里亚斯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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