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道车下发出一声咋哈声,车身扭动了一下,车子过了铁路岔道,安然地驶上了去赖奥利特城的道路。车速表的指针在三十英里的刻度左右来回晃动。凯丝披散的金发在他脸边飞舞,好象一面金色的旗帜迎风飘扬。
邦德回首时,看见站台已淹没在一片火海之中。他似乎能听见于木板在火中的劈啪作响声和人们从梦中惊醒时发出的惊慌叫喊声。他恨不得这把火能烧死温特和吉德那两个杂种,也希望火苗能烧到“炮弹号”列车,点着车后面拖车里堆积的柴火,把斯潘老板的老古董连他一起烧掉。
不过,邦德和凯丝也面临着一些困难。现在是什么时候?邦德深深吸进几0清凉的夜气,努力想使自己真正清醒过来。月亮低垂天幕。大概是下半夜四点了?邦德忍痛横跨了几步,坐在凯丝身旁的坐位上。
他伸出手,搭在凯丝的肩上。她转过脸来朝他看了一眼。她撩开嗓门,想尽力盖过引擎的呐声和铁轨上传来的格达响声说,“这样逃走的经历真带劲,真象武侠电影中描写的一样。你觉得身上好点了吗?”她又看了看他伤痕累累的脸。“你这个样子真吓人。”
“没那么严重吧,至少骨头还没被踩碎。就是所谓人城吧?”邦德苦笑了一下。“好死不如赖活。挨点踢踩总比挨枪子好。”
凯丝的脸上余悸犹存。她回忆说:“看着你受罪那样子,我也只能假装无动于衷坐在车厢里。斯潘呆在车上,一面听他们折磨你,一面监视着我。他们打累了,就用绳子把你绑在候车室,就锁上门回去了。我耐着性子等了一个钟头,才开始忙了起来。最困难的事就是怎么也搞不醒你。”
邦德接着她的肩膀说,“你以后会知道我对你的一片心的。可是,凯丝,你怎么办呢?万一他们逮住我们俩,你的处境就困难了。我问你,蒙面巾的那两个家伙,就是温特和吉德两人是什么人?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我很想再和他们两个再较量一盘。”
凯丝不忍心再看邦德那发肿的嘴唇。她扭过头去说:“我从来没见过他们的真相。他们总在脸上蒙着头巾。听说他们从底特律来,专干这种肮脏和惨不忍赌的差事。现在他们肯定正忙着寻找我们两人的下落。不过,你用不着为我担心。”她抬头看着他,脸上露出了快活的神气。“现在我们先乘这破车去赖奥利特城。在那儿设法搞一辆汽车去加利福尼亚。我身上有不少钱。我要给你找个医生。你要争取时间多休息一下,买两套衣服,洗个澡。对了,我把你的枪也带来了。你在沙龙和那两个家伙打架时,把那里砸了个稀烂。一个伙计在清理时,捡到了这把枪。斯潘睡觉时,我偷了这把枪和候车室的钥匙。”说着,她解开衬衣钮扣,在裤腰里摸了一下。
邦德接过手枪,仍能感到枪柄上残留着的姑娘体温。他卸下弹夹看了看,弹夹里只有三粒子弹了。还有一粒已经上了膛。他装好弹夹,上了保险,然后把枪朝裤腰带里一别。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外衣不知上那里去了,衬衣的一只袖子也已成了飘动的破布。他把破袖管一把撕掉,随手丢在车外。他摸了摸裤子口袋,香烟盒已经没有香烟了,但护照和皮夹却仍然好好地留在左边口袋里。他把它们掏出来,藉着月色看了看,虽然已经破了,但他看得清护照和皮夹里的钞票居然原封未动。
车子在静静的夜里行驶,四周只有引擎发出咋咋声和车轮摩擦铁轨的响声。邦德向前方望去,银色的铁轨一直向前延伸下去。远处好象有一条岔道交汇,路边立起一个小小的扳道杠杆。右边岔路通向黑黝黝的斯佩克特维尔山区。左边是一望无际的大沙漠。远远望去,发出蓝幽幽的光的仙人掌丛依稀可见。两英里外,月色照在铁灰色的九十五号公路上。
压道车顺着地势轻快地向下滑动。该车的控制机件很简单,只有一个刹车操纵杆和一个手握式驾驶操纵杆。凯丝操纵着驾驶操纵杆,压道车以每小时四十英里的速度向前驶去。邦德忍着疼痛,转过头来,看着身后那冲天的火光。
车子走了将近一个钟头。这时,铁轨上传来了阵阵低沉的嗡嗡声。那声音使邦德一下子紧张起来。他不放心地再次回头察看,看见在他们的车子和燃烧着的站台之间,好象有一个什么东西在向他们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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