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德静静地看着她的樱唇,情不自禁吻了吻,但她的反应一点儿也不热烈。她的眼里又溢出笑意。她挽住他的手臂,向敞开门的电梯走去。“送我下去,”她说,“我要回舱里重新打扮一下。到公共场所抛头露面以前,我必须得好好地化妆。”她用力拖着他的臂膀,粗声说:“现在,你也该回去好好洗个热水澡了吧?我想,这是女皇陛下的臣民最起码要做到的一点。你们英国人最会标榜浴室文明。”
邦德送她回房,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里。他先洗了一个热水澡,接着又用冷水淋了一下。完了之后,他躺在床上静静地回味她说过的话,嘴角上不由牵出会心的微笑。她此时想必也在浴缸中,望着水龙头出神,心里想着我这个英国佬。
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侍者走了进来,把一个托盘放在了桌上。
“这是什么?’邦德问。
“是厨师送给您尝尝味道的,”侍者恭敬地回答,鞠躬而退,随手带上了房门。
邦德从床上下来,走过去看看盘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他不禁笑了起来。托盘上面有一小瓶香槟酒和一只小火锅。火锅里面盛着土司和煎牛排。盘中还有一盘法式调味汁。托盘里有一张纸条,用铅笔写着:“这炸牛排以及法式调味汁是凯丝小姐亲手烹制,我并没有帮她的忙。”下面签字处是:“厨师”。
邦德斟上了一杯香槟,把调味汁厚厚地涂在牛排上,开始大吃起来。他拿起电话的话筒。
“蒂法妮吗?”
他听见话筒里传出的得意笑声。
“我说,这道牛排和法式调味对…”
他的话未讲完,就挂了线,让她体会一下猪的滋味。”
晚上十一点,伊丽莎白号轮船的阳台餐厅只剩几个客人了。轮船在漆黑的汪洋中缓缓地向前行驶。月光如银,大海在轻轻地叹息着。
在餐厅靠船尾的地方,一对男女依偎在一起。轮船轻轻地摇啊摇,大海要睡着了。
现在有的是时间来谈情说爱了。也不必斗嘴了,也不必山盟海誓了。夜色已深。他俩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
他们站在通往甲板的电梯间的门口。凯丝说:“詹姆斯,我有个主意。我们再去喝点儿掺薄荷糖和奶油的热咖啡。我早就听说过,这种大轮船上有类似赛马赌法一样的‘航程预测赛会’,我们不如乘机捞上一把呢?怎么样?”
“好啊,一切听你的。’他把她搂得更紧,慢慢朝休息厅走去。琴师正在舞厅接待室中调试乐器。“我可不想去买什么赌票。那种玩意纯粹是为了他们捞钱。要把抽头的百分之五作为慈善会基金,那么中奖机会恐怕比拉斯维喀斯还要少。”
吸烟室里几乎没有人。他们在屋内一角坐下。在屋子的另一端,一张长桌子上放着装了各种航程号的盒子,主持人裁定时用的小木锤,还有装着凉水的玻璃瓶。一个侍者在桌边忙着整理。拍卖会的会场。
他们刚才进来时,室内还空着很多桌椅。可是在邦德向侍者要咖啡的时候,侧门倏地敞开,一大群客人涌进来,不久吸烟室就坐下了百多号人。
拍卖会的主持人是位大腹便便、喜欢说笑的英国中部人。他身穿晚礼服,襟上插了一朵红色的石竹花。他站在那张长桌后面,招呼大家安静,然后宣布了船长预测今后二十四小时内本船的航行距离。按照船长的估计,航行距离奖在七百二十海里与七百三十九海里之间。凡属低于七百二十海里的数字叫作低线。而超过七百三十九海里的数字叫作高线。主持人接着说:“各位女士、各位先生,让我们大家来看看,今天能否有人能打破本船航程预测赛的最高奖金记录,那就是二千四百英镑。”室内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一位侍者把一只方盒端到一个看来最富有的女人面前,然后由她从盒里抽出一张纸条。侍者接过纸条、递给了主持人。
“女士们、先生们,今天第一个数字就非常有挑战性,是738。这个数字很接近船长预测的高限。今晚在场的有不少陌生的面孔,我相信我们大家一定都感到现在海面上风平浪静,那么,这个数字就十分吸引人。女士们、先生们,对738号,我来开个价。五十镑有人要吗?哪位先生或女士愿意花五个榜买下这个多么幸运的号码?那边有人说二十,是吗?好吧,我们总算有了一个底价。还有添一点的没有?那位太太要二十五,好的,谢谢你,太太。好的,有人说三十了。哦,四十镑。我的朋友罗布莱加到四十五磅。谢谢你,查理。还有哪位给738号加码?五十。谢谢你,夫人。好了,现在我们回到了我开初报的那个数字上。有哪位愿意出比五十镑多一点?有没有人愿意再多出一点?这可是一个接近高线的号头。今天大海宁静。只有五十镑?有谁出五十五么?还有人出吗?那就以五十铸成交了。”说着,他举起锤子好地一声敲在桌上,成交了。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伊恩·弗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