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恩很严肃,示意不对。
“……海军支队……”他又说,口不动了,流泪了。
皮恩抓住他滑稽虚伪的表情,油腔滑调慢慢地说:“你看,你的支队和其他支队一样,只能走草地,走宽路,走种矮植物的平原……”
曼齐诺又笑起来,先是没声,后来声音越来越大:还不明白皮恩要引到哪里去,但照样笑。大家都在等皮恩的下文。有人已经明白,笑起来。
“可以到处去,除了树林……除了有树枝的地方……有树枝的地方……”
“树林……啊,啊,啊……树枝,”曼齐诺冷笑,“为什么?……”
“会被缠住……你的中队……戴绿帽子人支队!”
大家大笑起来,声音极高。厨师很不自在地站起来,双唇紧闭。笑声减弱。厨师看着周围,又笑起来,眼睛肿了,嘴也歪了,勉强地笑,狂笑,拍自己的膝盖,用手指指着皮恩,好像是说:说出了他想说的话。
“皮恩……你们看着他……”他说,虚伪地冷笑,“皮恩……给他,我们给他卫生间支队,给他……”
德利托也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
“到此为止!”他面无表情地说,“你们不明白不能出声吗?”
这是战斗之后,他第一次下命令。用不能出声作借口下的命令,而没说:到此为止,因为这个故事我不喜欢。
大家见他也不自然:他不再是支队司令了。
吉里雅说话了:“皮恩,为什么不给我们唱个歌?还唱那首……唱吧……”
“卫生间支队……”曼齐诺说,“头上顶着夜壶……啊,啊……皮恩头上顶个夜壶……你们想像得到……”
“你要我唱哪首歌,吉里雅?”皮恩问,“上次那首歌?”
“安静!”德利托说,“你们不知道命令吗?不知道我们在危险地区吗?”
“给我们唱那首歌,”吉里雅又说,“就是那首,你唱得非常好……怎么唱的?噢依力,噢依拉……”
“头上顶着夜壶,”曼齐诺笑得继续拍着膝盖,眼眶含着气愤的泪水,“自动武器用的灌肠器……给你做一阵灌肠……皮恩……”
“噢依林,噢依浪,吉里雅,你能肯定吗……”皮恩说,“你根本不知道……以噢依力,噢依拉开头的歌根本没有。”
“做一阵灌肠……你们看看他……皮恩……”曼齐诺说。
“噢依力,噢依拉……”皮恩开始临时编词,“丈夫去打仗,噢依力,噢依拉,妻子留在家!”
“噢依力,噢依拉,皮恩是个拉皮条的!”曼齐诺要压过皮恩的声音。
德利托第一次看到没有人服从他,他抓住皮恩的一条胳臂使劲扭:“住嘴!住嘴!明白吗?”
皮恩感到疼,他反抗,继续唱:
“噢依力,噢依拉,妻子和司令,噢依力,噢依拉,将要干什么?”
厨师使劲对着唱,不愿听他的词:“噢依林,噢依浪,妓女的弟弟。”
德利托扭皮恩的两条胳膊,手指间觉得他的细骨头几乎要断了:“住嘴,杂种,住嘴!”
皮恩泪汪汪的,咬着嘴唇,还唱:“噢依力,噢依拉,他们走向灌木丛,噢依力,噢依拉,像两只狗一样!”
德利托放开他一条胳膊,用一只手堵他的嘴。这是个愚蠢又危险的动作:皮恩咬住他一个手指,用力咬。德利托尖叫一声。皮恩松开手指,看看周围。大人们都看着他。这群不可理解、与人为敌的人!德利托吮着流血的手指,曼齐诺笑得浑身发抖,吉里雅脸色苍白,其他人,所有其他人都瞪眼看着这一幕,气也不敢出。
“你们这些混蛋!”皮恩大叫,痛哭起来,“戴绿帽的!母狗!”
现在,只能走了。走!皮恩跑了。
对于他,只有孤独!
德利托在他后面喊:“不能出营房!回来!皮恩,回来!”要去追他。
但在门口,他碰上两个带枪的人。
“德利托,我们正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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